“你先起來。”

阿九不大習慣他跪在自己腳下,旁邊的侍從強行扶起他,阿九放緩聲音,“你曾經在陸家做過馬伕。”

“……是,小人姓張,排行在四,您叫張四就行,小人侍奉過成國公,後來蒙成國公太夫人恩典小人才領著賤內脫了奴籍回老家過活。”

“你娶的妻子是陸太夫人身邊的丫鬟小紅,是不是?”

“是,是小紅,她只是太夫人跟前三等丫頭,進不了太夫人的身前侍奉,相貌一般,嘴又笨拙,不懂討主子歡喜。”

張四顯得很緊張,不敢有任何隱瞞,對挾持自己的黑衣人有著本能的懼怕,那些讓他懼怕的人在這位夫人面前老實順從,可以預見是夫人讓人把他捉來的。

“二十七年前,昭華郡主去陸家老家祭祖,遭遇敵襲的事兒,你可記得?”

“……”

張四身體晃了晃,臉色更加難看,血淋淋的場面自己怎能忘?死人堆成山,很多同他一樣的小廝都喪命了。

“說一說當初的情況。”

“夫人……這事……”

“從頭說,一句不落。”阿九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下說,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講出來。”

“小人什麼都不知道啊。”

“你知道的。”阿九眼睛明亮有神盛滿安定人心的力量,“你是第一個從小紅口中知道敵襲的人。”

“不……不是……”張四忙否定,“我不知道,那天我只是正常當差。”

“你是馬房的人,既然你在當差,我問你當日馬房有幾匹紅鬃馬?”

阿九盯著張四,“想好了再說。”

“四匹。”

張四不敢看阿九,低聲道:“是四匹。”

“不對,當日是三匹,其中一匹被人騎走了。”阿九篤定的說道,“我記得你就是管紅鬃馬的,如果你在馬房的話,你不可能不知道。”

“我在的馬房的,沒有人騎走紅鬃馬。”張四聲嘶力竭的堅持,好不容易擺脫噩夢,決不能露半點口風。

“昭華郡主有孕在身,口味變得格外怪異,突然想吃酸辣的小菜,可賣小菜的飯館離陸家老家不近,昭華郡主的侍衛便騎馬去買小菜。當時那位侍衛選得就是紅鬃馬。可惜他在路上被假扮山賊的人滅口了。”

“你……你怎麼會知道?”

張四知曉長公主和安國公等人都調查遭遇敵襲的事兒,旁枝末節根本沒人關注。怎麼會被眼前的夫人突然翻出來?

阿九笑了笑,自己可是看了所有的資料,口供,好不容易在諸多資料中發現了一點很可疑的地方。比如資料中有人提到昭華郡主讓人買小菜,侍衛騎著紅鬃馬離開,再比如陸太夫人身邊的丫鬟在那場匪患中活下來的不多,小紅是最容易被人忽視的一個。

另外在馬房當差的人應該是最先受控制的人,存活率也很低,可張四活下來了。

這兩個活下來的人又很快成親,離開陸家,同開釋脫籍的人不一樣,他們根本不值得注意,而且也沒得到主人太多賞賜,反而阿九查到張四為離開陸家付出了銀錢。

陸天養注意的焦點放在陸太夫人等人身上,以及陸家厚賞的下人身上,像張四和小紅微不足道,不值得一提的小人物自然會被忽略。

他們從來就沒綻放過光彩,在一群陸家放出的奴才中,他們是最不起眼的一對。

“你當時只怕是同小紅幽會,安撫偶爾聽到有敵襲訊息的心上人,也許別人都不相信小紅說的話,畢竟她只是一個不起眼的三等丫頭,又一些呆傻笨拙,這樣重大的訊息決不能被小紅聽到。正因為你相信小紅,你們才能躲過那場劫難。”

“我……”

張四喉嚨發苦。

“你可以不承認,我也不會對你動刑。”阿九輕聲說道,“不過我保證你熬不過三日就會把一切原原本本告訴我,小紅到底聽到了什麼?當初的匪患是不是成國公有意安排的。”

張四身體一軟,癱坐在地上,驚恐的看向阿九,“瘋了,瘋了,國公爺有多在意昭華郡主?他怎麼忍心讓郡主有危險?還把整個陸家都搭上?當時死了很多的人,很多……”

阿九慢慢低垂下眼瞼,果真,自己沒猜錯,陸江根本就沒在意過昭華郡主,那場匪患只是想趁著昭華郡主即將臨盆……一起解決他們母子?

ps真相很殘忍,咳咳,不破不立,陽光總在風雨後,大家要相信夜不會虐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