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

陸天養忍不住喝止她,儘量按下發熱的臉頰,戴面具也有好處,起碼她不會看到自己紅了臉,“姜夫人曉得你說這話,回去定會罰你!”

“陸叔叔同娘我不熟,而且一直很關照我,應該不會同我娘說,對吧,對吧。”

阿九一蹦一跳的走進陸天養,頭上的滾毛帽兜因此而從頭上滑落,一串小拇指手指大的珍珠綁著辮子,幾條絲絛垂在腦後,圓潤的珍珠似水滴一般清涼,隨著她走動,珍珠的鎣華不會傷人眼,卻也足夠吸引人。

陸天養忙後退了一步,下意識想同小侄女拉開距離,若是再親近……他怕壓不住心底的異樣。“沒大沒小,我是你叔叔。”

“那算我們兩人的秘密成不?陸叔叔?”

阿九眼瞼彷彿蝶翼一般忽閃著,眸子因此時隱時現,水粉的唇瓣微微撅起,“左右我同陸叔叔之間秘密挺多的,不差這一句了。”

“阿九……你……”

陸天養喉嚨發緊有話說不出,略帶幾分疑惑。她真的當自己是叔叔麼?!只當自己是有求必應的陸叔叔?

“什麼?您說。”阿九一派天真。

“沒事。”

陸天養移開目光。無論阿九侄女的答案是什麼,此時他都沒勇氣聽,也不想聽。

他先進了佛堂。阿九狐疑的皺了皺眉,陸叔叔今日的狀態不對,難怪劉鐵成兄弟不僅躲得遠遠的,還一副見到鬼的欲言又止模樣。

“進來。”

“哦。”

阿九答應一聲。隨即進門,佛堂瀰漫著一股佛延香。又混合一絲檀木的味道,聞之令人心曠神怡,猶如身處佛界。

陸天養已經盤膝坐在蒲團上,抬手指了指對面的蒲團。阿九乖乖的跪坐下去,“您說吧。”

“……阿九侄女所託之事……”

陸天養垂下眼瞼,放在膝頭的手握緊拳頭。見此狀況,阿九心裡多了幾分明悟。“您儘管說,若尋不到人,也無妨。”

“並非尋不到你說的人。”陸天養略帶幾分不甘的說道:“他們死了!”

“死了?!”

阿九瞪大眼睛,陸天養無奈的點頭,“是死了,一個酒後失足落河淹死了,保人去青樓*與人口角衝突,被板磚砸得腦袋開瓢,沒熬過兩日就去了。”

他——做四年的錦衣衛,從沒受過挫折,偏偏幫小侄女查兩個人,卻沒想到有人先於一步滅口。

“是巧合?”阿九喃喃的自語。

“巧合?”陸天養搖頭道:“世上哪來得這麼巧的事兒?阿九侄女……你往後得多小心些。”

若一切是輔國公所為的話,阿九在莫家會有危險的。

好在……好在他已經掌握錦衣衛,輔國公再敢動一下試試?不過,阿九身處莫家後院,陸天養也不能時刻照看,有靈珊,靈韻在……他能稍稍安心點。

阿九白淨的小臉露出幾分鄭重,“若不是巧合意外,她把人命當做何物?”

“阿九。”

“陸叔叔曾對我說過,性命是最寶貴的。”

陸天養在阿九清澈的目光下點頭,在法華寺時,他身重劇毒渴望活下去,不願阿九因為擔心莫冠傑入詔獄而傷了身體,自己的性命才是最寶貴的……做到北鎮撫司的指揮使,他怎麼會把別人的性命當回事?

“只為陷害我娘,兩個正當年的男人死於意外,毀了兩個家庭,讓老人無人奉養,孩童無讓照看。這麼做實在是太卑鄙,太惡劣。”

阿九氣得胳膊輕輕顫抖,“有沒有可能證明他們是死於謀殺?”

“謀殺?”陸天養下意識搖頭,“衙門已經定案,他們的親族也扶靈離開帝都。”

“身份卑賤,性命就不值錢,可惜……佛家都說眾生平等,怎能因地位到底,就決定性命是否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