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

莫雋詠被贊後,俊臉微紅,越發顯得丰神俊秀,莫冠傑眼底的欣慰之色更濃,再多加教導,不愁他自己後繼無人。

“卿姐兒說得很好。”

莫冠傑點頭讚了莫昕卿,隨後對發楞的莫昕嵐看了半晌,終究因愧疚無法說她不是,畢竟她同外祖父家更親近一點,也難免對陸賢弟憎恨。

莫昕嵐記起上次來看詔獄探視莫冠傑時,父親對陸閻王天縱奇才的評價,父親很在意他:

“女兒只是……只是不想您同錦衣衛的人牽絆太深,您重情重信,為您心中大道不惜犧牲一切,女兒擔心你被人利用。皮之不存,毛之焉附?您才是莫家的主心骨。”

莫昕嵐雙眸隱現水霧,亦有幾許悲涼,讓看到她的人都有幾分異樣的沉重感。

“曉得你亦替為父著想,嵐姐兒不贊同陸賢弟,我是不會怪你的。”

莫冠傑默默嘆息,總不能讓所有女兒都心悅臣服的管陸賢弟叫叔叔,除了阿九外,其餘的……沒有經歷過回京路上的兇險,沒有同陸賢弟朝夕相處過,想讓她們信服陸賢弟只怕是很難。

陸賢弟看著內斂,實則性情高傲,能入他眼的人不多,不屑勉強得來的侄女,還不如保持現狀為好。

“走,回府去。”

莫冠傑先扶著老太太上馬車,他直接被老太太拽到了馬車上,一路上他只能聽著老太太哭訴,哭她命苦。守寡多年,好不容拉扯長大出息的兒子有危險,做兒媳的卻不聞不問。

她哭長子為莫冠傑積勞成疾,有早逝之兆,幼子為莫冠傑早早輟學……這些話,莫冠傑自己都能倒背如流,因他外放為官。幾年不曾再見母親。沒想到母親的習慣還在。

從他不顧老太太反對,執意上書院求學後,老太太就沒少唸叨他不知勞作。唸叨他不顧莫家,唸叨他把養家種地的重任扔給兄長……

即便如今因他莫家挺起了脊樑,在老家家財萬貫,步入書香門第之家。他關照子侄,這一切都抵消不了老太太的怨念。

老太太總是時刻提醒莫冠傑。不要忘記長兄為他的付出,但凡不如老太太的心意,莫冠傑就會被她唸叨。

莫冠傑感激兄長的支援,即便對兄長有愧疚。他也不認為當初選讀書有何錯處。

“當年我就說姜氏是個福薄的,你不肯聽,迷了心竅似的非要娶她。如今不是被我說中了?她眼裡不僅沒有我這個婆婆,這些年也只給你生了一個小丫頭。聽說她父親也進了詔獄?你看看……若是同輔國公再聯姻,今日我兒許是早就做了大老爺了。”

老太太對娶姜氏為繼妻一直耿耿於懷,見過輔國公府的富貴更對姜家的寒酸不滿。

每次莫昕卿和周姨娘回輔國公府都會送給她許多閃閃發亮的珍玩,寶貝,金銀珠寶她更是藏起了不少。

姜氏從沒孝敬過她好東西。

“我兒……”

老太太看出莫冠傑根本沒往心中去,不由得變了臉色,“我說得話,你到底聽到沒有?姜氏和阿九真真是很不孝!臨老,臨老,你還讓我受罪兒媳的欺負?我還不如回老家去……”

“母親若不習慣京城,兒子讓人送您回去。”

老太太一聽這話,立刻住了口,好不容易來到京城,怎麼都不能再被送回去,帝都哪哪都好,比老家富貴許多,況且只有她在京城,長子幼子以及守寡的女兒才能跟過來。

莫冠傑道:“夫人的性情我曉得,母親,為兒子著想,您別太過為難於她。”

“哼!”老太太很是不高興。

“兒子能從詔獄出來,岳父也可以。”

莫冠傑眼底多了幾許無奈,誰都想有個命理的母親,偏偏他攤上這麼一位?!

同老太太說理是說不通的,只能用榮華富貴,權勢地位打動於她:

“最近陛下對開國貴胄多有戒心,輔國公看似花團錦簇,滿門富貴,實則步步兇險,說不好哪一日便被陛下……奪爵毀券,到時必會牽連許多的人。”

老太太眼睛眨巴眨巴,對莫冠傑的話將將信將疑,“那可是堂堂世襲國公府。”

“皇上的命令誰敢不從?就算輔國公爵位還在,在朝野上的權柄遠遠不如岳父。您想做首輔能沒有富貴嗎?首輔可是帝國朝臣的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