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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雪簇簇,一派白茫茫之色。

法華寺方丈身披袈裟送陸閻王等人出門,今日正是陸閻王定下的返京日子。

莫昕怡步步不離姜氏左右,對陸閻王等人睬都不睬一下,滾毛的帽兜帶在頭上,還有幾片六角瑩雪落在她眼睫之上,融化後眼睫溼漉漉的,很是不舒服。

她出生在陝西,屬北方,自是見過下雪,然這些年莫冠傑一直在南方轉任為官,阿九不適應不了北方冬天的寒冷。

對陸閻王選下雪的日子返京,她沒少暗自非議。

阿九仰頭望著天空的白雪,似有記憶片段鑽進腦中,莫名有一股悲涼。

同法華寺方丈應酬之餘,陸天養眼角餘光瞄到莫阿九,小人兒臉龐比白雪還晶瑩剔透,似冰雕一般,臉頰因寒冷薰染開兩簇緋紅,肌膚吹彈可破用在旁人身上多有讚美誇張之意,用在她身上倒是再恰當不過。

小人兒眼底的一絲迷茫和哀傷讓陸天養微微怔了怔神,以阿九的年紀不至於有徹骨之痛。

姜夫人並非不明事理,不疼女兒的糊塗婦人。

為其父莫冠傑擔心?!

以姜夫人和阿九的聰慧,不難看出神武帝把莫冠傑緝拿回京另有玄機。

“陸施主回京後,自是諸事順心。”

“借方丈大師吉言。”

陸天養不是不曉事理,方才給法華寺捐獻一大筆銀子,除因同方丈大師是舊識之外,同時法華寺也是他——陸天養的福地。

十四年前,他飢寒交迫,朝不保夕之時,淪落法華寺得貴人相救。

十四年後,他在法華寺解除焚蠱之毒,重獲新生。

即便不信命,不信佛,他也將法華寺當作一生最重要的福地,給寺裡的佛祖重塑金身一點不為過。

鎖鏈叮叮作響,陸天養見到莫冠傑拖著鎖鏈,親自上前將鎖鏈從他脖子上拽走。

莫冠傑道:“不可。”

“莫兄,無妨。”

陸天養將鎖鏈輕擲於地,“一切自有小弟承擔,陛下讓小弟保你入京,另有安排。”

話音不高不低,不僅莫冠傑聽得到,便是站在不遠處的姜氏和莫阿九也聽得真真的。

姜氏眼角眉梢不由得現出兩分喜色,推測始終不如陸指揮使親口確認好。

至於莫阿九——從天空收回目光,抿了抿嘴唇,同樣以不輕不重以陸閻王能聽到的聲音嘟囔:“劉備摔阿斗,收買人心!”

姜氏下意識的去捂女兒的口,莫冠傑睜大清澈無垢的眸子,看得陸閻王身邊的隨從低頭,然被指名點姓的那人仿若未聞,一派鎮定。

阿九又在心裡加了一句,臉皮真厚!

本來嘛,若是陸閻王有心的話,何至於在寺廟門口才解開父親的鎖鏈?

還不是想讓父親感激他。

駿馬嘶鳴,一匹渾身沒一根雜毛的紅棗色駿馬啪嗒啪嗒來到近前,駿馬毛色流光水滑,紅似火,奔跑時定如同奔騰燃燒的火焰,白雪落在它身上即熔化,毛色越發透亮耀眼。

陸閻王撫了撫駿馬的鬃毛,“莫侄女。”

“啊。”阿九忍不住應聲,這匹紅棗馬實在是太漂亮了,她一眼便相中,喜歡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