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給我上去將人綁起來!你們都是死的嗎?我說的話都敢不聽的,統統給我滾出蘇家!”

蘇夫人摟著蘇黎傷痕累累的身子肺都要氣炸了,不管不顧地以趕出蘇家做威脅,這才讓下人們都動了起來。

曼玉正關心著事態發展呢,忽然發現蘇封往側面動了一小步,於是她的視線被遮擋住了,只能瞧見蘇封挺直的後背,和寬闊的雙肩。

這是……,曼玉盯了一會兒,蘇封這是要擋在她的前面?

彷彿沒什麼事情能夠危及自己一樣,面前的背影著實高大了一些,將她整個人都遮得牢牢的。

祖母說的那些話不期然地浮現出來,“若是對你無心,怎麼能一次一次忍著你的疏離,還要護著你不讓蘇家的人欺負?你以為蘇封那樣的性子做這些容易嗎?”

大概……,並不是那麼容易的。

蘇封哪兒是會容忍他人的人?又哪兒會想到要護著別人?

當年在綿延,蘇封能冷著眼瞧見自己一個小丫頭被人用利刃割傷脖子,那會兒他也不過是個年紀不大的孩子。

要不……,稍微收斂一些?曼玉盯著蘇封的身後心想,將多餘的防備和不屑收起來,試著同蘇封好好兒溝通相處,至少在她仍在《 蘇家的日子裡,就少折騰一些罷。

“統統給我住手!”

蒼老卻渾厚的聲音從曼玉的身後響起,她回過頭。瞧見幾乎從不出院子的蘇老爺子,正被人攙扶著,往他們這裡走過來。

下人們都退了下去,小七也安靜地如同從沒出現過一樣挪到了後頭。

“祖父,您怎麼來了?”蘇封走過去扶住蘇老爺子,“您的身子不好,該多休息才是。”

“我若是不來,你們還不把蘇家給掀了?”

“哪兒那麼嚴重,孫兒不過是與大哥笑鬧了幾句。”

“笑鬧幾句?”蘇夫人的語氣都扭曲了,摟著蘇黎同蘇老爺子哭訴。“公爹。您瞧瞧黎兒!傷成這樣能叫笑鬧幾句?黎兒可是蘇封的兄長!您就任由他如此囂張跋扈目無尊長下去?!”

蘇老爺子瞥了一眼哼哼唧唧的蘇黎,轉過頭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蘇封如實地說了,極輕描淡寫、不以為然。說是葉曼璟攔住自己的去路。要給蘇母求藥。自己有些為難便拒絕了,哪知蘇黎從一旁衝出來,不分青紅皂白地汙衊他就要動手。

“祖父。您也知曉孫兒的為人,孫兒最是不耐有人冤枉栽贓,不過這次瞧著與大哥的兄弟之情,孫兒便不予計較了,只是大哥也需同孫兒道個歉,不然,孫兒清清白白的名聲可就毀了。”

“你做夢!”蘇封這邊剛說完,蘇夫人就吼上了,“你計較?!你憑什麼計較!將黎兒傷成這樣還想要道歉?應該是你跪下來給黎兒道歉才是!”

蘇封面不改色,“大哥如此汙衊我,說我與他的姨娘有染,後來更是對我死去的孃親惡語相向,母親,若他不是我的大哥,不是父親臨終前讓我起誓不得對蘇家的人下死手,您覺得大哥這會兒還能躺在這裡喘氣?”

曼玉站在蘇封的身後,他的後背十分寬厚,將衣衫撐得極是得體,不過這會兒,曼玉用眼睛都能察覺到蘇封緊繃的肌肉。

脊樑挺得筆直,周身散發著冷冽的氣息,與他不緊不慢的語速,相稱極強烈的對比。

蘇夫人在蘇封手裡吃過虧,若是尋常斷斷不會同蘇封如此針鋒相對。

然而躺在地上的蘇黎讓她失去了理智,黎兒是她心尖尖上的寶貝,自己所做的一切,不就是為了能為黎兒爭得蘇家的一切嗎?

如今卻如此狼狽地被這個孽|種欺負成這樣,讓她還如何能夠忍耐?!

“汙衊?!呵,真虧你說的出口,京城誰人不知道你同葉曼璟之間的事情?若不是葉曼璟失了名節,今日的葉家二少奶奶能輪得到葉曼玉?!黎兒心善,見不得你冷血無情,這才會憐憫走投無路的葉曼璟,將她納進門,給她個安身立命之處,若你們真沒什麼,黎兒怎麼會汙衊你們?”

“母親可還是蘇家的主母呢,這點兒明辨是非的能耐都沒有?京城什麼時候缺了傳言,那哪兒是可信的?什麼我與大哥姨娘的事兒?母親可是有什麼證據不成?聽了風言風語便信以為真,莫非母親就是這般汙衊兒子的?”

蘇夫人的雙眼通紅,盯著閒適淡然的蘇封恨不得能將他撕成碎片,然而她也知道,蘇封對自己是沒有任何尊敬可言的,與其同他爭辯,不如爭取到老爺子的態度,若是老爺子說了懲罰蘇封,蘇封不敢不從。

“公爹,媳婦這些年嫁入蘇家任勞任怨,便是蘇家最飄搖的時候,媳婦可曾說過什麼?您讓老爺納了明姨娘,又將她的孩子記入媳婦的名下入了族譜,為了蘇家,媳婦都可以忍……”

蘇夫人的眼淚說流就流了出來,頓時悽婉無比,“可是,黎兒是媳婦的唯一啊!蘇封為了一個姨娘便能將黎兒傷成這樣,他可是蘇家的嫡長子,是老爺嫡親的血脈呀!”

林子裡只剩下蘇夫人傷心欲絕的哭起身,悲痛得似乎蘇黎馬上就要死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