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兵唯閥主之命是從,可不會對已經失寵的王家人有半點憐惜之心,隨後將二人粗暴地拖了出去。

大娘子拼命掙扎,叫喊聲淒厲刺耳,“沈昶,你狼心狗肺,鐵石心腸!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沈昶置若罔聞,待王家這姐弟倆被拖出這座院子,他看向沈燁,眸子光芒閃爍,忽而嘆息說道:“燁兒,是為父錯怪你了。”

眼看著殺死母親、殺死兄長的罪魁禍首終於罪有應得,沈燁壓抑在心中的憤怒得以釋放,可卻並不覺得有多麼值得喜悅,反而沒來由心生悲涼。

看著沈昶那張虛偽的臉,沈燁只覺這位父親貌似越來越是陌生了,陌生的有些可怕!

“不怪父親大人。”沈燁勉強提起精神,強笑應對。

如果是此前的他,定然追著沈昶問個明白,大娘子說的話,究竟是否屬實。

可現在,他什麼都不想知道了。

弄清楚事實真相,又能如何呢?

得到的不過是失望罷了。

沒有期望,就沒有失望。

就這樣吧。

見沈燁定沒有如想象中不依不饒,沈昶露出欣慰的笑容,說道:“你真是長大了。”

說著想到死去的沈檀,眼眶不由微微泛紅,默然良久,他搖頭一嘆,隨後輕輕一拍沈燁的肩膀,說道:“父親只剩下你一個兒子了,往後沈家的擔子,終究是要交到你的身上,你……”

話沒說完,沈燁已漠然說道:“全憑父親做主,父親讓孩兒放棄讀書,孩兒便放棄讀書,讓孩兒去軍中磨鍊,孩兒便去軍中磨鍊。”

沈昶一愣,隨即倍感欣慰,說道:“好,好。”

幕後真兇認罪伏法,沈燁終於洗脫了罪責,眼下與其父親“父慈子孝”,雖說怎麼看都像是在逢場作戲,透著一股子令人作嘔的虛偽,但好歹身上的嫌隙是洗清了,陸沉隨即拱手說道:“國舅爺與欒玉父子情深,能夠冰釋前嫌,作為欒玉的朋友,在下實感欣慰。”

沈昶目光一瞥,落在陸沉身上,默然片刻,忽而面露爽朗地笑,拱手回禮道:“先前沈某急怒攻心,差點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來,多虧陸院長制止調和,才沒有釀成錯殺愛子這等慘劇,沈某謝過陸院長。”

陸沉搖頭道:“欒玉是在下的朋友,朋友有難,在下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沈昶看向他曾經最不待見的二兒子,和顏悅色道:“燁兒啊,你能交到陸院長這等甘願為你兩肋插刀的兄弟,是你前世修來的福分,你應好生珍惜才是。”

這話不用沈昶說,沈燁豈能不對陸沉感恩戴德?當即點了點頭,對陸沉發自肺腑說道:“陸兄,今日之事,欒玉都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