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愧疚更深,如果葉芷柔對他冷若寒霜,他心裡還能好受一點,可如此通情達理,溫柔的有些不像話……

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葉芷柔了。

許是有些累了,葉芷柔闔上眼睛,但面色仍舊是紅霞如染,似是呢喃說道:“你被無端牽連進逆王案,削職奪爵,生死不知,我作為你的正室娘子,本該不離不棄,與你榮辱與共,但……但卻棄你而去,後又為了保全葉家的名聲,拒絕和離……我知道,當時的你,只想和我一刀兩斷,若非怕一紙休書,我今後再無顏面做人,你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妥協的,是我愧對你,替你擋這一災,也算是我對你的補償……也希望你能明白,我對你的歉意。”

她越是這麼說,陸沉便越是無顏面對她。

他雖對於任何人都無愧於心,但畢竟頂著定遠侯的臭皮囊,定遠侯曾經做過的混賬事,自然而然也要由他來承擔。

定遠侯是何等惹人嫌棄就不必多說了,將心比心,陸沉自襯換做是自己,當初也會離其而去。

“前塵往事就不要再提了,是我對不住你,你沒有任何過錯,我……”陸沉遲疑片刻,神色一堅,說道:“我陸沉發誓,往後若再有負於你,讓你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就讓我天打雷劈,人神共誅!”

聽陸沉竟然無端發起毒誓,葉芷柔微微變色,不過轉瞬後便更是羞意上湧,臉頰紅透,猶如盛開的杜鵑。

“你……”她輕啟朱唇,剛說一字,便停頓下來,隨後羞意漸漸消褪,復歸於平淡,才接著說道:“你大可不必這樣。”

陸沉急了,再次將葉芷柔的小手握住,說道:“我說的是真心話!”

瞧他一臉真摯,葉芷柔有些震動,短暫無言。

“那鳶鳶呢?”

她忽然問道。

鳶鳶……

陸沉沉默了。

是啊。

鳶鳶呢?

如果與她和好,那將鳶鳶又置於何地?

小妮子雖然並不介意,千方百計想要讓自己和她冰釋前嫌,但……

陸沉忽然心裡彆扭起來,怔怔無語。

見他安靜下來,沒了話說,葉芷柔眸子裡明顯掠過一絲落寞之意,表面卻是淡淡一笑,說道:“鳶鳶對你情深義重,不離不棄,你也曾說過,陸家的主母,只有一個,那就是鳶鳶,可若你我……你怎麼對鳶鳶交代。”

陸沉被說到心坎裡去了,無言以對。

葉芷柔再次閉上眼睛,聲音也隨之淡漠下來,一如……從前那般。

“我推開你,是我自作主張,且不說我已安然無恙,未傷得性命,就算是一命嗚呼,也是我心甘情願,與你沒有干係,所以你不用覺得自責想要補償我,是我虧欠你,如今也算是略作彌補……”

葉芷柔說著頓了一頓,忍不住睜開眼睛,看著陸沉,認真說道:“你曾對我說過,你這個人,不喜歡湊合,所以不要難為自己,也不要負了鳶鳶,鳶鳶是個好姑娘,你若是負她,我可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