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恭敬地站立在一旁,身邊不知何時開始,多了一口朱漆斑駁的大箱子。

“外公。”葉芷柔一進門,便喚了一聲道。

蘇鼎文正在閉目養神,聞聲睜開雙眼,在管家的攙扶下倚靠在床上,“來了。”

陸沉跟著葉芷柔上前,對蘇鼎文躬身拱手道:“陸沉見過外公。”

蘇鼎文忙道:“免禮免禮,快坐。”

陸沉與葉芷柔一齊在床榻前坐下,陸沉笑道:“陸沉與芷柔成婚多年,卻今日才來拜見外公,還請外公恕罪。”

蘇鼎文道:“無礙,無礙,京都距堰都路途遙遠,你能借公務之暇,來看看我這糟老頭子,便儘夠了。”

陸沉微笑道:“如果外公不嫌棄,這次便隨我們回京都住些時日,也好讓陸沉儘儘孝心。”

蘇鼎文擺手道:“算了,老夫已經是風中殘燭,奄奄一息,閉上眼睛,還能不能睜開眼睛,都是未知之數,還是便安份的待在堰都吧,何時嚥了氣,便下葬了事,不能給你們這些晚輩添麻煩。”

陸沉正色道:“外公說笑了,您雖然氣色看上去有些不佳,但瞅著身子骨卻仍硬朗,怎麼也得活個一百多歲才是。”

“老夫自己的身體,比誰都清楚。”蘇鼎文說著又咳嗽兩聲,嘆道:“那三個畜生的事,芷柔都與老夫說了,當真是家門不幸啊,老夫已經責令他們主動到官府投案,他們做的孽,理應以性命償還!”

陸沉沒說話。

儘管對親生兒子的所作所為深惡痛絕,可畢竟是讓他們去送死,天底下哪一個做父親的,又能不心中流血呢?

陸沉不禁對蘇鼎文肅然起敬。

“外公……”葉芷柔說些什麼。

然而蘇鼎文卻是一擺手,打斷葉芷柔道:“讓外公說。”

葉芷柔只能噤聲。

蘇鼎文道:“老夫這輩子做過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將生意交給那幾個孽畜。他們本就品行不端,面對暴利誘惑,自然難以保持,以至於傷天害理、草菅人命!不過這都是他們造的孽,他們必須要去償還,這沒什麼可說的。老夫想說的是,蘇家,不能後繼無人,這諾大的基業,必須得有人來繼承……”

他說著,看向管家。

管家連忙從桌子上拿起一張紙,交到葉芷柔手中。

葉芷柔接過一看,頓時變色。

這是一張遺囑!

將蘇家產業全都留給她的遺囑!

“這……”

她有些不知所措。

蘇鼎文道:“芷柔啊,你是公府嫡女,榮華富貴,地位尊貴,外公知道,你看不上這些產業,將蘇家所有的生意都交給你,無異於是給你增添負擔。可,這諾大的家業,不能後繼無人,只有將蘇家的生意交給你,外公才能安心。”

葉芷柔道:“外公您只要好好調養,一定能夠恢復,沒必要著急……”

“不。”蘇鼎文搖頭說道:“老夫的身體,已經是油盡燈枯,沒有幾天活頭了,現在最讓老夫放心不下的,就是這份家業,芷柔啊,如果你不答應接手,老夫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