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走來,牢中眾督監院下屬紛紛停手行禮。

“不必拘禮。”陸沉徑直走到仇厲身前,看向神情淡然、貌似在閉目養神的木匠,“這個老東西,就是那個什麼狗屁木匠?”

木匠聞言猛然睜開雙眼,目光如刀。

仇厲點頭道:“此人正是木匠。”

陸沉對木匠的可怕目光毫不畏懼,反而毫不掩飾面露鄙夷之色,說道:“不要這麼看著我,不管你此前是何等人物,但你要記住,你現在的身份是囚犯,我隨時可以斬了你的腦袋,或者,將你折磨至死!”

木匠可怕的目光漸漸收斂鋒芒,淡淡說道:“落在陸院長的手裡,老朽無話可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陸沉悠悠說道:“急什麼,死還不容易,一刀下去的事兒,在你死之前,我想與你聊聊。”

木匠皺眉道:“聊什麼?”

陸沉問道:“聽說以前黑衣樓還有另外一個首腦,名為屠夫?”

木匠冷笑道:“陸院長不愧是北齊第一修羅衙門的掌舵人,連這都能探聽到,老朽佩服。”

陸沉不接這茬,兀自說道:“只是後來屠夫被人所殺,而你也被重創,黑衣樓至此才一蹶不振,銷聲匿跡多年。”

木匠隱隱有些怒色道:“是孤鷹那個叛徒告訴你的麼。”

陸沉笑道:“這件事無須孤鷹告訴我,我也早有所知。”

木匠哼道:“成王敗寇,陸院長大可不必在老朽面前裝作無所不知的神人模樣,此事沒人知道,唯有孤鷹深得老朽信任,被老朽透露一二,只是沒想到,那個傢伙竟敢反叛老朽,簡直該死!”

陸沉輕笑道:“殺死屠夫、重創你的那個女人,我認得。”

木匠一震,寒聲道:“你說什麼?”

見這傢伙成為階下囚,還敢逞兇發狠,仇厲冷然道:“你耳朵難道塞驢毛了不成!”

木匠置若罔聞,自顧注視陸沉,問道:“她在哪兒?”

陸沉失笑道:“就算告訴你,你又能如何呢?你一個將死之人,還妄想報仇雪恨?”

木匠頓時雙拳攥緊,咬牙道:“若非是她,老朽苦心創立經營的基業,又豈能土崩瓦解!”

陸沉語氣驀地變冷,“可你不還是東山再起了,攀上了錢謹那個大金主。”

木匠傲然說道:“現在的黑衣樓算得了什麼,如果是當年,你以為,即便被爾等探聽到我黑衣樓之所在,你們就能如此輕易便能搗毀麼。”

“好漢不提當年勇,黑衣樓曾經再輝煌,那也畢竟是曾經;你木匠曾經再風光,眼下還不是我督監院的階下囚。”陸沉嗤道。

木匠面露憤怒之色,不過這種顏色並沒有在臉上停留多久,便逐漸褪去。

他隱隱嘆了口氣,語氣蒼涼,“陸院長能否告訴老朽,虞箐那個賤人,到底身在何處,老朽儘管已無力報仇,但能知其所在,也是好的,以便死後化作厲鬼索她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