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定遠侯的記憶,這天下原本屬於商朝,奈何百十餘年前,商皇庸碌無能,導致商朝式微,坐視天下群雄並起而無力迴天。

如今天下間最強大的四個國家梁、齊、楚、晉就是從那個時候脫穎而出的,時至今日業已是佔據天下大半,而商皇朝一再淪落,已是隻剩下不到八百里土地,名義上仍是天下共主,但即便是那些邊陲小國,也已不將其放在眼中,更不用說是戰國四雄了。

商皇畿存在的意義,就是平衡諸國,誰若是膽敢打它的主意,就是決心問鼎至尊,到時必定被諸國共討之。

十五年前縱橫家甘衡佩戴三國帥印,差點將楚國毀滅,就是因其時西楚自得有吞噬天下之力,欲滅亡商皇畿,這才使得甘衡能夠輕鬆說服齊、梁二國,與晉合兵攻楚。

而後來三國聯軍勢不可擋,連下楚十二洲,只消繼續高歌猛進,未嘗不能將楚國徹底毀滅,結果臨了齊、梁兩國突然撤兵,只晉一家,無以為繼,也只能放棄滅楚之心。

其原因就在於兩個字——

平衡。

商皇畿的作用就是平衡諸國,否則早就被滅了不止一百八十遍了。

而文帝眼下手點商皇畿,誰又能保證,他不是沒有問鼎至尊的野心呢?

不過說來也是人之常情,試問哪個有作為的皇帝,不想在任內完成驚天動地之壯舉?創下後世高歌傳頌的豐功偉績!

文帝的這個“文”字,是其重用儒家所得,但依陸沉看來,這位陛下的骨子裡,卻是殺伐果斷,有吞吐天下之雄心壯志!

而攘外必先安內,文帝先前說的那番話,也隱約透露出這一點。

陸沉突然覺得,自己已經置身於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中,只消做上督監院的副院長,便再也難以抽身,往後恐怕只能是生死有命了。

這種感覺絕不是無端生成,而是有跡可循的,陸沉自襯最大的本事就是看人頗準,給文帝這等深藏不露的老闆打工,只能說危險與機遇各摻一半。

風險是與回報成正比的,陸沉本不想置身官場,但既然攪和進來,他不介意攪個天翻地覆,絕不能做條鹹魚混吃等死!

因為那樣只會死的更快!

一旦進入權利場,就得拼命的往上爬,爬到誰也觸控不到的頂點,那樣才能規避一切危險。

天下至高的道理,皆是殊途同歸,做官亦如帶兵打仗一般,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

因前世臥病在床的緣故,這一世陸沉的性情變得煞是尖銳,一直都是鋒芒畢露,即便刻意隱藏,也掩飾不住那股子銳氣。

在他的字典當中,唯有前進,而從無退縮!

既然做了官……

那就要做站在權利中心最頂點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