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坐在至高皇權寶座的帝王都有可能被拉下馬,何況是區區一太監。

雲捲雲舒,潮起潮落,誰能笑到最後,唯有時間方能驗證。

懶得搭理錢謹這死太監,可又著實難以忍受他那種餓狼般的目光,陸沉面無顏色道:“錢公公,你為何總是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本官實在是有些惶恐啊。”

說是惶恐,可卻不見一絲惶恐之色,錢謹只從陸沉的臉上看到了對他的不屑,終於像是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猛然炸毛道:“陸沉,你等著,咱家定讓你知道死字怎麼寫!”

毫無顧忌的撕破臉皮,委實符合這位掌印太監的無腦風格,陸沉也不覺意外,依舊穩如泰山,卻故作訝異道:“公公為何如此怒火沖天?竟張口就要本官去死?難道是本官以往有什麼地方得罪了公公不成?”

見陸沉故作糊塗,錢謹肺子都要氣炸了,咬牙道:“你倒是忘得乾淨。”

陸沉低頭思量,驀地作恍然狀,一拍腦門道:“公公不會是還在為當初本官罵你是閹狗而懷恨在心吧?不過是口角而已,相逢一笑泯恩仇算了,怎的還記上仇了。”

又聽到“閹狗”二字,錢謹雙目陡然充血,自坐上後庭監掌印太監這個位置以來,還從沒有人敢辱罵於他!

而且還是閹狗這等極具侮辱性的詞彙!

錢謹差點發狂,好在身為大齊內相,城府還是有一點的,強行壓制下來,咬牙切齒的狠厲笑道:“咱家就是記仇,陸沉,別以為你被陛下一時委以重任,坐了督監院這等清冷官署的副院長,就能在咱家面前耀武揚威,咱家就動不了你,還是那句話,咱們走著瞧。”

陸沉不屑一顧道:“公公有何招數,儘管放馬過來,不過別怪本官沒提醒你,一旦你對我發難,那就只能是不死不休,到時若是一敗塗地,面臨生死難關,可別怪本官沒有給過你機會。”

錢謹都快氣死了,真不知道陸沉哪來的底氣,竟以為能鬥過他這個權勢滔天的掌印太監,難道就是因為做了督監院的副院長?

別說是督監院了,就算是六部尚書,乃至內閣閣老,錢謹都不放在眼中,只道陸沉是蚍蜉撼樹,自不量力,冷笑道:“陸沉啊陸沉,官場可遠沒有你想象的那般簡單,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本公公之前沒對付你,是壓根沒將你當做個人物,可現在你既然上趕著湊到本公公的面前來,你就等著領死吧。”

陸沉嗤笑一聲,依舊是輕蔑不屑,懶得再理這死太監了。

正好,此時到了刑部天牢,錢謹工作效率也是驚人,對天牢官員宣讀完聖旨後,扭頭便坐馬車回宮了。

在天牢官員的引領下,陸沉來到關押仇厲的牢房。

這裡距離天牢最深處,陰暗無光,空氣中瀰漫著潮溼之氣,以及不知是何物事的腐爛味道,彷彿隔絕了人世,猶如幽冥一般。

天牢官員命令下屬將火把一一點亮,沒多久四周便通明一片。

陸沉目光一掃,只見在牢房中坐著一個人,披頭散髮,看不清其面孔,手腳皆縛有鎖鏈,想來就是仇厲了。

錢謹已經對天牢官員宣讀完釋放仇厲的聖旨,但天牢官員卻是並沒有第一時間將牢門開啟,而是低聲提醒陸沉道:“陸大人,此人極其危險,您看是不是先回避一下,我等再將其釋放。”

極其危險……

皇帝這是給自己找了個什麼樣的幫手啊,竟還具備殺傷性……

陸沉搖了搖頭,說道:“沒事,我先同他聊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