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頓時語塞。

如何?

該怎麼說呢。

相敬如賓?

談不上。

宛若仇敵還差不多。

葉芷柔畢竟是眼前這位岳父大人年過不惑才得的掌上明珠,在國公府必定猶如金枝玉葉一般,被葉寰視為心尖上的一塊肉,倘若實話實說,陸沉絲毫不會懷疑,葉寰即使不立即大發雷霆,也必然會慍怒不已,給自己小鞋穿。

“挺好。”

他心虛道。

葉寰劍眉一擰,起疑道:“挺好?”

“嗯……挺好……”

這位飽經沙場的老帥,即使不經意間流露出的一絲氣勢,亦如泰山壓頂一般,令人喘不過氣來,何況陸沉做賊心虛,更是有些緊張,聲音都不由自主的微若蚊蠅起來。

他也只能嘴硬敷衍,如果直言相告,說自己壓根就沒將您的女兒當做娘子,甚至還為了心中真正的所愛之人,將您的女兒氣得落淚……

後果他不敢想象。

一個老父親的怒火,可不是鬧著玩的。

葉寰不說是火眼金睛,也相差不許多,豈能看不出他心虛的都想找個縫鑽進去了?

和顏悅色瞬間在葉寰剛毅的面容上隱沒,取而代之的是如極地寒川般的冰冷,聲音亦是冷漠之極,道:“既然你不想說,老夫也不強人所難。芷柔的性子,老夫再是清楚不過,倘若她真的做錯事,你作為一家之主,對她疏遠冷淡,甚至是言語斥責幾句,都是應該的。可若是無端讓他受委屈,老夫這個當父親的,說不得要替女兒出出頭了。”

陸沉惶恐道:“小婿與芷柔琴瑟和鳴,相敬如賓,感情好的很……還請岳父大人放心。”

葉寰不冷不熱的“嗯”了一聲,道:“這樣最好,嫁出去的女兒,猶如潑出去的水,你夫妻倆的事,按理說本不該由老夫來過問,何況芷柔素來識大體,決計不會作出什麼失了規矩、惹人厭惡之事,只是你小子……哼,委實讓老夫放心不下。”

在葉芷柔那裡的威風,眼下全都原原本本報復在自己身上,陸沉卑微的陪著笑,不敢辯駁半句。

葉寰淡然道:“你執意和離,是芷柔堅持,你才迫不得已,允她回去。可是你若因此便輕視芷柔,不將她當回事,別怪老夫不念在與你爹的情分,就算是芷柔不願,甚至全天下的人都說我鎮國公府嫌貧愛富,老夫也定然要將芷柔帶走,與你和離!”

陸沉巴不得呢,可臉上卻是連忙擠出焦急之色,憤怒道:“岳父,何至如此!小婿從不曾輕視芷柔,就算相互感情不深,但往後天長日久,終究是夫妻一體,早晚會再無嫌隙,相濡以沫,白首偕老!就算天不遂人意,始終無法接受對方,岳父欲將芷柔帶回去,那也是天經地義,誰敢說鎮國公府嫌貧愛富,小婿第一個饒不了他!”

這番話真假摻半,聲情並茂,感人肺腑,若非當日曾親眼所見陸沉面對文帝鬼話連篇,葉寰還真就信了。

“你有在老夫面前演戲的功夫,還是好好想想等回京都之後,如何經營與芷柔的感情吧。”

葉寰哼道。

陸沉尷尬一笑,這老丈人,不好糊弄。

葉寰道:“老夫叫你來,還有另外一件事。”

陸沉忙道:“岳父請說。”

葉寰道:“咱們大軍之中,最近來了一位貴人,不僅本身地位尊崇,而且還是奉旨隨軍,即便是老夫,也不敢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