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寰悵然道:“如果你父親陸淵還在世的話,該多好啊,奈何斯人已逝,如過往雲煙,不過,曾經我們老哥倆並肩作戰的場景,時至今日,老夫還歷歷在目。”

說著面容陡然泛起一股怒氣,嚴肅的看著陸沉,道:“雖說將軍死於戰場,是最終的宿命,也是最崇高的歸宿,可你身為陸淵的兒子,一定不能忘記,你陸家和突厥人的血海深仇!”

陸沉知道葉寰所說的血海深仇,指的是什麼。

陸家世代武將,護佑邊疆,而齊國和列國並不接壤,罕少同列國發生最直接的大規模戰爭,唯有和環伺在周邊的諸多蠻族,屢屢交鋒,從未止歇。

在過去接近一百五十年的歲月裡,在和蠻族無休止的戰爭中,不知有多少陸家先輩戰死沙場,最近的一位,就是陸淵。

當年與突厥人的戰爭中,陸淵被圍困孤城,最後戰至最後一兵一卒,不欲承受被俘的屈辱,遂引劍自戮。

繼承了定遠侯老兄的身體和記憶,陸沉理所應當的要稱呼陸淵為父親,事實上有定遠侯的記憶在作祟,聽得葉寰說起這樁血海深仇,陸沉不由感同身受,心中略生悲憤。

“如果能徹底將突厥人這個禍患平定下去,我爹在天之靈,也算得以瞑目了。”

他嘆道。

葉寰頷首道:“所以這一次,務必要大獲全勝!老夫這把老骨頭,縱使丟在那片戰場上,但只要能看到突厥從此再也對我大齊構不成威脅,也能笑著去九泉之下尋你父親了。”

陸沉忙道:“您這是說的什麼話,突厥人再是猖狂,您老一出馬,還不望風而逃,只有捱揍的份兒,想要您老的性命,那些蠻子也配。”

“不可小覷啊。”葉寰搖了搖頭,平穩了一會兒思緒,說道:“好了,你也該打道回府了。大軍明日開拔,就在西郊大營,你回去收拾收拾,對芷柔囑咐兩句,晚上之前,便來西郊大營吧。”

“這麼急?”

陸沉一楞。

雖然想到東境局勢嚴峻,必得火速增援,但他還是沒有做好立刻就走的思想準備。

葉寰冷冷道:“晚到一日,東境便有面臨失守的可能,倘若讓突厥人開啟東境防線,我大齊勢必要生靈塗炭,屍山血海!戰情如此危急,豈容耽擱!”

說罷拂袖上了轎子。

沒過多久,忽然掀開轎簾,對陸沉嚴肅道:“晚上之前,老夫一定要在西郊大營看到你,如若到時尋不到你,後果你自己掂量。”

將門簾放下,轎伕隨即將轎抬起,回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