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鳶鳶的聲音。

“我。”

陸沉淡然道。

裡面隨即傳來一陣急促的慌亂聲,很快,房門從裡面開啟。

開門的是鳶鳶。

小妮子既是高興,又不乏緊張的道:“相公您來了。”

“我不該來嗎?”陸沉佯裝不悅,責怪的看了鳶鳶一眼,自顧邁入房門。

鳶鳶做賊心虛的讓到一旁,不敢再說話了。

葉芷柔坐在床邊,見陸沉進來,臉色變得淡漠起來。

陸沉也懶得看她,而是端詳起屋子裡的裝飾來。

這間屋子陸沉雖未曾來過,卻也知這裡必定如其它房間一般,當初就被抄的一乾二淨,除了傢俱,怕是什麼都不剩下了。

可眼下房間中可謂華貴的緊,佈局合理簡約,但每件物事皆都價值不菲。

如掛在牆壁上的《白雲出岫圖》,落款是三百面前虢朝第一畫師袁師道,而這件畫作顯然是袁師道後來集一生之大成的作品,就算是相較於誠王賞的那副當代畫聖虞道子的《青山落日圖》,亦是不相伯仲,而論起價值,因年代久遠的緣故,恐怕還要更勝一籌。

再者就是充當裝飾的青花瓷瓶,釉面白裡泛青,色澤瑩潤,圖案依舊是出自大師手筆,層次分明,美輪美奐,一看就是官窯燒出來的,而且還不是當代官窯,最起碼也要往前追溯一百年以上,像這樣的古董花瓶,屋內便有四個!

最惹人眼目的,就是屏風後那張古琴了,長三尺六寸五,面圓底扁,琴身材質是上好的紫檀木,而琴絃則是有價無市的東海鯨筋,通體渾然天成。其上的花紋,明明是人為雕刻,卻猶如是自然生出。琴身左端略有龜裂,透著一絲滄桑的歲月氣息。在正面的琴身上,刻著兩個小字:餘伯。

餘伯是何許人也?五百年前夏朝的琴師,也是後來所有琴師的鼻祖。

據說其有一琴,名曰“問凰”,後來隨其身死而消失無蹤,輾轉多人之手,但都是坊間傳言,不能確實。

難道這張琴,就是傳說中的問凰琴?

陸沉心驚肉跳,將目光從那張古琴上收回,又隨意四處看了看,無一處不簡約,卻又無一處不奢侈。

真他孃的有錢啊!

陸沉不禁感慨,不過卻不感到意外。

葉芷柔的外祖父,是幽州第一富商,壟斷鹽鐵生意,富可敵國,當初將葉芷柔母親嫁入鎮國公府,定然準備了無比豐厚的嫁妝,葉芷柔如此之闊,也就不足為奇了。

身處於這間屋子裡,陸沉只覺自己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窮人,多站一會兒都渾身不自在,隨口丟下一句道:“我走了。”扭頭便要狼狽而逃。

見他來了就要走,鳶鳶想要出口說些什麼,可又生怕他不高興,到底是沒敢叫住他,而是求助的望了葉芷柔一眼。

葉芷柔心領神會,猶豫片刻,道:“既然來了,何故著急要走。”

陸沉尷尬的笑笑,道:“這不是突然想起我那邊還有些事需要處理麼。”

葉芷柔淡淡道:“聽你的意思,看來也不是什麼緊急之事,廚房已經準備好午飯,就留下來吃完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