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心這種東西,在高門大戶中,尤為重要。

尤其是管家這等職位,如果欺上瞞下,中飽私囊倒是小事,就怕將整個府邸都管的人心散漫,到時還不知會出什麼樣的大亂子。

不過陸沉自襯還是看人頗準的,孫壽一看就是個老實本分的,否則焉會被京兆衙門派來看管這座被抄沒的府邸。

而且他不僅僅只是老實本分,亦精明強幹,最重要的是細心,不怕苦累。

不過是奉命看管這座府邸,卻是將府邸的情況捉摸的滾瓜爛熟,一草一木都瞭如指掌,目的就是為了將來有人來接手時,向他問起府中的情況,他不會被一問三不知。

這把年紀,卻有這等勁頭,著實不易。

有他做管家,陸沉自襯,完全可以高枕無憂了。

孫壽也無愧陸沉的信任,說道:“老朽覺得,應當先立即請個賬房,將這些銀子入賬,但凡有什麼花銷,也好有賬目可尋。”

陸沉打算做甩手掌櫃了,給孫壽開這麼高的薪俸,就是不想事無鉅細的操心,當即點頭道:“府中需要什麼,你先自己拿主意,等完事一塊報給我就行。”

“是。”孫壽躬身道。

陸沉尋思片刻,說道:“兩日後我就要和夫人搬過來了,到時得在府中辦喬遷宴。賬房什麼的,倒是先不急,一定或買或請個好點的廚子回來。”

孫壽說道:“家主放心,這件事老朽待會兒就去辦。”

“嗯。”

孫壽隨即緊鑼密鼓的張羅去了。

陸沉也不打算立刻離去,帶著鳶鳶在諾大的府邸中逛了起來。

行到上回未至的湖泊旁,陸沉拉著鳶鳶的小手走進觀光亭中。

望著被微風拂過波光粼粼的水面,他抱緊懷裡的小妮子,微笑道:“往後,這就是咱倆的家了。”

從定遠侯府離開到現在,還不到一個月,體會了世態炎涼,嚐遍了辛酸苦辣,而轉眼之間,竟即將就要搬進這個比侯府還要大的前國公府,鳶鳶只覺得宛如大夢一場,眼前的美好景色,在她的眼中,竟是影影綽綽,不太真實。

瞧小妮子沒應聲,神色恍惚,陸沉奇道:“怎麼了?”

鳶鳶回過神來,反手輕輕抓住陸沉摟在腰間的雙手,柔聲道:“原以為相公您甦醒過來,咱們兩個從此往後相依為命,定要過一輩子的苦日子啦,可沒想到這麼快便苦盡甘來,我總覺得像是在做夢一樣。”

小妮子還挺多愁善感,陸沉哈哈一笑,說道:“這才哪到哪,好日子還在後面呢,你忘了,我說過的,我要讓你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姑娘。”

鳶鳶眼眶含淚,笑道:“只要能和相公你白頭偕老,永遠的在一起,我就知足啦。”

小妮子說情話總是會讓人莫名的感動,陸沉胸中一堵,似乎有股熱流湧上鼻喉,強行壓抑下去,強顏歡笑道:“鳶鳶啊,你一定會是最幸福的姑娘,相公說到做到。”

一條湖泊,一座孤廳,兩個人的身影緊密的擁在一起。

亭外,丫鬟綠珠怔怔地望著家主和夫人,瞧著瞧著,眼淚不由簌簌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