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語氣雖平但隱隱壓著一股怒氣,下面的人忙不迭的就帶著東西往外跑了,哪敢有半分怠慢。

虛弱的人蜷縮在皇帝懷裡,兩人相偎,竟頗有恩愛夫妻之態。看得出來,坐擁後宮三千佳麗的皇帝對這昤貴妃著實是在意的。

即一一提著藥箱站在一旁,凝著這兇險萬分的後宮中難得的安靜場面,思緒忽的就飄遠了。

想來也正是因為昤貴妃無權無勢才讓皇帝能隨心所欲的寵愛她罷,光給寵愛還不夠,還要給她封賞至貴妃的位份,連皇后管理六宮之權都要分些給這位嬌縱跋扈的女子,便是連皇后恐怕也未能得到如此榮寵罷。

不過說來,即一一好像從未在後宮見過皇后,每日在她面前蹦躂的,不是昤貴妃就是端妃了。今日皇嗣險些出事,這中宮之主竟也未曾出現。

“你叫什麼名字?”

皇帝忽的冷聲盤問,阮鳴見著昤貴妃已脫離了險境,心裡多了幾分慶幸,他忙往前挪了挪腿笑應道,“回陛下,微臣阮鳴,是太醫院的四品醫官。”

“你姓阮?”皇帝一字一句,側目看向身旁,

未等他再深問一句,阮正忠便正襟福禮道,“回陛下,阮鳴是臣本家在煌城的旁支,因會些醫術,便被家裡人派來隨微臣在太醫院進修了。”

“若一身無長處,倒也不必苛求子孫成才。”皇帝淡漠瞥了階下人一眼,語氣不怒而威,“阮家長輩不懂事,那朕便替你們做個主。”

“來人,把阮鳴帶下去,逐出太醫院。”

“陛下,陛下不要啊,陛下,”阮鳴幾個踉蹌爬過來,心下大慌,“微臣知錯,微臣回去立馬就進修醫術,一定讓您還有貴妃娘娘滿意,求陛下千萬不要把微臣逐出太醫院啊!”

他四下張望,忽然一把扯住即一一的衣角,“即大人,求您和陛下求求情,救救我罷!”

“來人,把阮鳴拖去慎刑司,賞二十大板趕出京業,此後再不得回京!”皇帝忽然大怒,本來的處罰更加嚴重起來,阮鳴沒想通自己怎麼就忽然落到了這個下場。

“陛下!微臣冤枉啊,微臣真的冤枉啊,方才貴妃娘娘的脈數分明就是要滑胎的徵兆啊!”阮鳴慌不擇路,竟還敢再提昤貴妃滑胎之事,方才若不是他那一激,胎氣也不至於如此。

“阮鳴住口!你當這是什麼地方,竟敢口出狂言,不要命了嗎?”阮正忠一口給他罵回去,這老頭頗是拿出了街口婦人罵架的架勢。可阮鳴是個笨的,哪裡看得出阮正忠這是趕在皇帝怒氣更甚前救他的命呢。

若不是看在阮家的面子上,險些害得龍胎不保,這罪名可不是單單趕出太醫院能抵得的。

“表叔,求您給陛下求求情吧,侄兒知錯了,侄兒真的知錯了!”

即一一實在是被他嚷的頭疼,“陛下,”她忽而出聲,殿中安靜了一分,“不如由微臣帶阮鳴下去,再由著他這麼鬧騰怕是要擾著貴妃娘娘安胎了。”

少傾,皇帝擺了擺手,讓二人離開,“去吧。”

阮鳴欣喜萬分,自以為即一一是要藉口救他,也不掙扎,跟著人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