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一身無長處,倒也不必苛求子孫成才。”皇帝淡漠瞥了階下人一眼,語氣不怒而威,“阮家長輩不懂事,那朕便替你們做個主。”

“來人,把阮鳴帶下去,逐出太醫院。”

“陛下,陛下不要啊,陛下,”阮鳴幾個踉蹌爬過來,心下大慌,“微臣知錯,微臣回去立馬就進修醫術,一定讓您還有貴妃娘娘滿意,求陛下千萬不要把微臣逐出太醫院啊!”

他四下張望,忽然一把扯住即一一的衣角,“即大人,求您和陛下求求情,救救我罷!”

“來人,把阮鳴拖去慎刑司,賞二十大板趕出京業,此後再不得回京!”皇帝忽然大怒,本來的處罰更加嚴重起來,阮鳴沒想通自己怎麼就忽然落到了這個下場。

“陛下!微臣冤枉啊,微臣真的冤枉啊,方才貴妃娘娘的脈數分明就是要滑胎的徵兆啊!”阮鳴慌不擇路,竟還敢再提昤貴妃滑胎之事,方才若不是他那一激,胎氣也不至於如此。

“阮鳴住口!你當這是什麼地方,竟敢口出狂言,不要命了嗎?”阮正忠一口給他罵回去,這老頭頗是拿出了街口婦人罵架的架勢。可阮鳴是個笨的,哪裡看得出阮正忠這是趕在皇帝怒氣更甚前救他的命呢。

若不是看在阮家的面子上,險些害得龍胎不保,這罪名可不是單單趕出太醫院能抵得的。

“表叔,求您給陛下求求情吧,侄兒知錯了,侄兒真的知錯了!”

即一一實在是被他嚷的頭疼,“陛下,”她忽而出聲,殿中安靜了一分,“不如由微臣帶阮鳴下去,再由著他這麼鬧騰怕是要擾著貴妃娘娘安胎了。”

少傾,皇帝擺了擺手,讓二人離開,“去吧。”“放肆!”一聲氣沉丹田的怒喝從殿外傳來,是皇帝的聲音,重重的腳步聲急促的踏進來,空氣像是凝固了一般,殿中人皆身上一抖,俯首不敢多言。

“是誰膽敢在此處妖言惑眾,詛咒朕的麟兒!”皇帝掃著殿中人,目光定在昤貴妃身前的阮鳴身上。

“微臣該死!微臣該死!”阮鳴一連磕了幾個響頭,頭深深埋在地上,聲音微顫道,“貴妃娘娘脈象不穩,孩子實在是……”

“陛下!啊,我的肚子!”突然,昤貴妃面容扭曲的叫喊起來 ,顧不上禮儀規矩就一把拽住了皇帝的衣袖,本來淡白的衣裙向下爬出濃稠的血液,像是小產的徵兆。

皇帝一把攬住幾欲昏死的人,語氣急厲,“愛妃!”

“阮正忠呢,快去找人來!”

一片混亂之時,即一一捏起一杯冷茶,掀開香爐的蓋 往裡欲倒進去,手腕卻被人一把扼住。

“你想做什麼?”一聲斥責,引來了眾人的目光。

即一一掃了一眼,皇帝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還有她在這裡,眼神有些吃驚,她手腕一翻將人擋開,梔子花香氣斷在溼冷的爐灰裡。

琳琅死死瞪著她,彷彿即一一是往昤貴妃口裡灌了被毒酒。

即一一眼也不抬的快步往著塌上的人去,沉聲甩了一句,“若想看到貴妃娘娘出事,姑娘儘管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