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鳴一事,不過半個時辰便在宮裡傳開了,太醫院眾人排擠即一一的事情也傳到了皇帝耳朵裡,聽說不到黃昏時分,王太醫等人或被罰了俸祿,或被降了官職,陛下大力整治太醫院,便是阮院首也被罰了半月俸祿,太醫院上下幾乎無人倖免。

那位日前被即一一趕走的人——韓尚也在這個時候被太醫院的人叫了回來,也不知是巧合還是幸運,偏偏就他一人得幸躲過了這陣,免了這份懲罰,這日後少不得也要被人來巴結。

沈府,沈硯安書房內,一份扣了殷紅的指印的狀書被放在案桌上,亦有幾分名單被羅列在旁。

“阮鳴既已認罪,承認那些女子是他找來送給林昌的,名單裡面也有呂湘和薛青青的名字。那我們是不是直接拿著這份證詞去找陛下就好了?”

即一一偏過身子,瞥見那琥珀雙瞳裡的幾分暗沉,聲音忽而有些懷疑,“這樣能救出大皇子嗎?”

沈硯安沒有表示什麼,只沉聲道,“宮裡傳來訊息,說是周奇又連上了幾道摺子,明面上是在歷年談江南地區的水患的治理,實在是借用積年累月之言諷刺大皇子不過是邊城的一介莽夫,擔不起儲君的風範。”

他輕嘆了一聲,語氣微微有些凝重,“如今朝中南宮臨一派佔多數,尤其是宗室族子,他們更希望永寧世子立得儲位,而不是大皇子。”

“這樣一個打擊大皇子勢力的機會,他們不會輕易放過。”

“即便陛下有心偏袒大皇子,光憑這些就想落實林昌的罪責,恢復殿下的聲望,怕是單薄了些。”

即一一想了想,將桌上的東西收了起來,站起身拉過沈硯安衣角道,“既然是要破案,那我們就回到最開始把事情抽絲剝繭查清楚。”

“一個事情在這世上發生過,就抹不去痕跡。”

“哎,去哪?”沈硯安踉蹌著跟上,邊問著邊將即一一拽著自己衣袖的手倒過來,攥在了手心裡。

前頭人緊了緊手,唇角彎彎,聲音清亮,“蔡河。”

……

永寧王府,

“稟世子,忠肅侯對此事極為在意,話裡話外都是不幸失算的意思,另外,”阿無蹙了蹙眉,頓道,“他趕屬下走時,提到了呂湘的名字。”

“像是要加大力度查詢他們的下落,為大皇子翻案。”

“呂湘?”南宮臨細細磋磨了這兩字,擱下手中酒盞,眉眼鬆散,“一個沒什麼用的人,找了也是白費功夫。”

他微勾唇角,半傾著身子靠在桌上,側目對著邢玥道,“派人再將他們兩個藏的再嚴實點,就算是枚用過的棄子,也不能叫他們平白撿了去。”

“即一一呢?”南宮臨低眉,頓了半檔,他又加了一句,“可還帶來什麼別的訊息?”

這話,是問向阿無的。

句尾雖是落在了訊息身上,但阿無莫名覺得,這話問的只是即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