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來了,艾葉水來了。”

即一一接過喂她喝下,出血之症並未緩解,“再去煮。”她身上沒有別的藥,只能用這治標不治本的法子來應付大出血的症狀。

艾葉水喂下後,即一一迅速替她施針,不一會兒功夫,出血的症狀就有了緩解之兆,身上的痛症也緩了幾分。

“用力!”

“啊——”

“再用力!”

一聲聲慘叫在因佗寺周圍迴旋,可卻沒人敢上前一步,因為那帶著金柄的黑衣侍衛面如冷鐵實在駭人。

熱水一桶一桶的往馬車裡送,可裡頭的情緒卻一點一點降到冰底,即一一替她施針緩痛,讓她用力產子,可卻連孩子的半寸都看不見。

早產若再加上難產,這便是要一屍兩命的徵兆啊,這一關上,難得有婦人挺得下來。

“現在怎麼辦啊,孩子生不下來,我們夫人不會也是……”侍女再也憋不住,眼中的淚珠一顆顆滾落下來。即一一沉了心,上手直接將緩痛的銀針撤了下來。

“啊!”夫人的臉色登時如死灰般難看,淒厲的聲音,讓所有人都不禁為她心下一緊。

“你這是做什麼!”

“疼嗎?”即一一冷冷斜了眼過去,眼神看向早已說不出話的夫人,好似聽不見一旁人的喊叫。

“疼就再用力,孩子若是再出不來,你就連疼的機會都沒有了。”

幾位侍女陪在這夫人跟前數年,凡是有病有災,前來醫治者無一不低聲恭敬請脈,極盡謙恭行事,她們從未見過模樣冷的想要殺人一樣的大夫。

可唯有即一一知道,治病救人冷心冷情方能不出差錯。這夫人常年享福少勞累,這懷胎數月更是少少活動,現下怕是連如何使力也忘了,恐怕得讓她疼的再厲害些,這孩子才能安然無虞的從她肚子裡出來。

“用力,夫人您再用點力啊,現在已經能看見小少爺的頭了。”一側幾個人欣喜若狂,果然得逼上絕路,才能有迴旋的餘地,

熬過前頭難產之時,孩子一冒頭,整個就順利的出來了。

只是,那幼小的嬰兒如何竟是……

“鬼啊!”

幾個侍女一打眼就奪門而出,沒有陣陣啼哭聲,只有大人四散的喊叫聲。

領頭的侍女猶是渾身哆嗦,心思敏捷立時便想到了夫人名譽之事,追著那幾人也便跑出去了,“回來,不許亂喊!”

馬車裡,只剩脫力昏死過去的夫人,與面色緊繃的即一一,和她懷裡抱著的渾身青紫,眼睛死死的閉著,裹著一層粘稠的烏黑薄膜的孩子。

即一一迅速掀開她腹上掩體的衣衫,道道黑紫的裂紋猶如惡鬼噬人的獠牙一般,駭人而又噁心。

死胎!她早該想到這是一腹死胎。

奇怪的足月生產的脈象,還有比之常人還要沉重的步伐,以及面上難掩的惡乏之色,這絕不是意外,定是人為,怕就連今日突然產子也是……

“大人,您終於來了,您快去看看夫人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