瑩潤的肌膚一片片重現光澤,容宸寧盯著她,目中跳動著火焰。

凌妝將巾怕準確地丟進金盆,濺起一團水花。

此路不通,從來不通,除非容汐玦能把他殺了,或者自己能把他殺了,否則,連遠走高飛的退路也不會有。

她眯起眼,恨意漸起。

雁聲和亭海已然退了出去。

“如果我願意將皇位讓與他,條件是你陪著我隱退江湖,你有答應的可能麼?”

想不到他會問出這樣的話來,凌妝猛地對上的他的目光,想探究真切。

目前的情勢下,自己能幫到容汐玦什麼呢?

重投羅網,不就是為了發揮一點作用,為他出上一份力?

然而想到要與容汐玦天各一方,凌妝心中便是一陣鈍痛,喃喃道:“若他選擇皇位,你選擇退隱,我無有不從。”

她失魂的神態落在容宸寧眼底,不用分說,他就知道她這次是真心答應的。

女人真是一個奇怪的物種,有時天真得可愛。

他泛起一股柔情,目光也益發柔了下來,難道她竟看不清,皇位與她,如今其實是並存的,放棄皇位的人,怎麼可能安靜擁有她?

自己不會放棄她,相信容汐玦也一樣不會,不說感情,哪個男人又能容忍妻子被他人佔去!

“容汐玦會選擇皇位的,你且睜大眼看。”容宸寧篤定地說。

即便容汐玦不會放棄她,他也想讓她親耳聽到他的放棄。

不想凌妝平靜地道:“男兒大丈夫,本當以天下為重。”

“你在慫恿我與他相爭。”容宸寧似笑非笑,目光灼灼。

“你一樣不會輕易放棄皇位。”凌妝站起身來,玩弄心術,大約怎麼也不會是他的對手,她索性打定主意,不去揣測,以不變應萬變,“一路坐著下等馬車進京,我乏了,想必現在你也已經不用再見我的丫頭,能否讓她與我去休息?”

“關雎宮已毀,你住過此處同輝堂,我讓人收拾做了你喜歡的樣子,不要去別處了,那丫頭,宣進來侍奉你便是。”

同輝堂向來是皇后留宿帝宮的隨居之處,凌妝見他打算走回老路,暗暗搖頭,但他口氣堅決,想是擔心容汐玦夜探皇宮帶了自己去,為此爭論沒有必要,也不可能取得他的同意,且由得他安頓。

凌妝擔心回宮的訊息傳到容汐玦耳中,他會貿然進宮,一時也想不出萬全之策,不免鬱鬱寡歡。

依舊是去歲在此侍奉過的宮娥,見了她加倍恭謹。

雖說容宸寧提了一句,但同輝堂的新況,還是令她意外。

從前老式的牆面朝南的方向已換上了大片的玻璃,四周繚繞著雕成葡萄藤模樣的酸枝,陽光透過綃紗窗灑在青金石方磚上,暖洋洋一片,靠西的架子床已然變作了三面無遮攔的泰西床,鵝黃的薄被輕鋪其上,叫人生出倦怠之意。

室內所有的陳設皆不復往日的模樣,凌妝不禁錯愕,問道:“這兒是什麼時候改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