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家有六子數女,孫輩興盛,若換在平時,嚴仁妙自然願意到老太太跟前湊趣討好,但如今眼前的香餑餑,祖母等人流露出來的諂媚壓也壓不住,聽母親透露的意思,這位表姐不單是公府小姐,還是要送入宮中的,照她的姿容,位列妃嬪想是免不了。?燃文???? ?? ? ?en`org此刻對著一位娘娘,她怎麼捨得走?

嚴仁妙宛然笑道:“凌姐姐說的什麼話,太生分了,妹妹本來就是來陪你的,你不去,我怎麼會去,咱們姐妹兩個在屋裡用飯,且自在呢。”

從前的嚴仁妙當是個小家碧玉,如今處處剋制著自己要往大家閨秀髮展,舉手投足幅度很小,倒也像那麼回事。

凌妝朝她一笑,緩緩下地坐到妝鏡前。

嚴仁妙走到背後,偏著頭往鏡中一笑:“晚上無處可去,凌姐姐別嫌妹妹手藝差,讓我服侍你一回。”

說著探手拔去凌妝發上簪子。

如雲的秀髮便如瀑布般流瀉下來,驚豔了暮色。

嚴仁妙一怔之後不免嘖嘖讚歎。

凌妝由著她綰了個垂雲髻,未曾瞧一眼嚴家送上來的滿匣子金銀首飾,依舊戴回了檀木簪。

說話間,僕婦們亦端上了飯菜,兩人相對而坐,不緊不慢地用了些,嚴仁妙見這位姐姐不再動筷子,方才讓丫頭們撤碗筷。

“方才睡了一覺,外頭夜色正好,要不然咱們到院子裡納涼看星罷?”

凌妝低頭想了想,道:“正好,五舅母送來的花兒我想製成顏料,再要幾樣東西,妹妹吩咐人置辦來,免得手上閒著。”

燈火下,嚴仁妙妙目流光,讚道:“姐姐自小修行,果然是我們這些肉骨凡胎比不得的,竟什麼都會。”

“三妹妹忒謙了。”凌妝讓了一句,提筆去寫了所需之物交與嚴仁妙。

嚴仁妙忙不迭打發貼身丫頭去備:“就說是凌姐姐要的,大伯孃那頭定不敢怠慢!”

這頭回來相約凌妝出了閨房,僕婦們在院子裡燻過了艾草,點了香,又弄了時鮮瓜果上來。

兩人搖扇坐著,嚴仁妙忍不住開始數落管家的大房是如何摳門,如何刻薄另外的兄弟。小小年紀,便已沾滿了村婦之氣。

凌妝不免暗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果不其然。

好在嚴家十分重視東苑,消不得一會兒,要的東西由庚大奶奶身邊的管事婆子親自帶人送了來,還道:“大奶奶本要親自己來的,不巧大爺飲多了酒回來,就打發奴婢來了,還說凌姑娘要什麼,只管隨時開口,千萬別外道了。”

“你替我多謝庚大舅母。”凌妝讓丫頭賞來人各兩吊錢,便打發了出去。

她又大大方方命丫頭們擺開小桌,嚴仁妙挽起袖子要幫手,她也不推辭。

就著月色,姐妹兩個有說有笑,不知不覺間,就做了許多的蒙汗藥粉。

凌妝讓丫頭尋了瓶子來裝好,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

夜色如水,白日的燥熱一掃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