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不信她抱著一個娃娃能與我抗爭……”前頭的人唔了一聲,忽然間好似也贊同老者的說法,“留下來究竟是個麻煩,你放心,我瞧著,此女心地良善,解毒救人之術或者我不如她,但害人之術麼,她絕不如我!”

話音未落,他已如暗夜中的一隻蝙蝠,眨眼掠向營地。燃? 文 ?? ???. r?a?n??e?n`org

老者也不問,只靜立在原地等候,抬起的一雙眼,在月光下閃爍出一抹妖異的光芒。

大帳中靜謐安詳,黑袍人卻輕易地躲過了哨兵的視線,出現在凌妝床榻之前。

帳門外就掛著燈籠,微弱的光透進來,柔和地籠罩在長榻上的女子臉上。

帳篷中浮動著一股奶香,還有女子獨特的香氣。

他的鼻子靈敏,如此靠近,很快分辨出這帶著辛寒的月桂香味是她身上散出來的。

全身籠罩在黑斗篷中的不之客似乎怔了一怔,緩緩低頭,伸出一隻白皙若玉的手,在她柔膩若脂的脖頸上比了一比。

輕輕一掐,就可以讓她魂歸離恨天。

生命真是太脆弱了。

他竟然想嘆氣,因為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二個看到睡顏的女子。

而頭一個,是他的母親。

這女子有張精緻柔婉的面孔,睡夢中蛾眉也輕輕糾結,神情莫名有些熟悉。

美貌也倒還罷了,在他眼裡,紅粉骷髏,長得再好,終究也敵不過時光的摧殘,最終不過是枯荷敗葉。

他到底是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收回手在袖中攏了一抹香,徐徐送到她的鼻端。

睡夢中的人抽了抽瓊鼻,那一抹淡淡的香氣便已融在她的體香中。

黑袍人再看了她一眼,抬起頭,斗篷下,露出一截弧度優美的下巴。唇角逐漸上翹,謔浪笑敖,風月無邊。

一陣微風過後,黑袍人已消失在夜色中。

*****

睡夢中。凌妝只覺腹中絞痛,漸漸驚醒。

人還處於極度疲累的迷糊中,鮮血已順著某處帶走體內一絲又一絲的暖氣。

她微微睜開眼,努力晃了晃腦袋,半是清醒半是迷糊。想撐起身子,卻是痠軟無力。她意識到了什麼,連忙招呼宮娥。

品笛等尋常守夜都是主子一有動靜便立刻起來,今日卻也累得夠嗆,凌妝連喊幾聲,幾個丫頭才跳了起來。

取過油燈一照,卻見太子妃額上盡是虛汗,急忙上前攙住連喊:“娘娘,娘娘你怎麼了?”

嵇儀嬪等宿在左近營房,她們熬藥製藥。畢竟還沒有凌妝這般用盡心力,聽見動靜忙披衣過來探問。

凌妝虛弱已極,卻是自知孩子流產於睡夢中,淚水和著汗水滾了下來:“孩子……沒了……”

嵇儀嬪趕緊上去揭開被子一瞧,底下已鮮紅一片,唬得白了臉色,忙要宣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