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船頭坐了許久,凌妝已漸漸回過了神。

人落到什麼境地,就得接受什麼樣的待遇,何況因著他那點念想,眼下的情況還不至於十分糟糕,從前在牢獄中都能淡然處之,何至於就萬念俱灰?

容宸寧雖然顯露出了一定程度的卑鄙無恥,但實際上他的出身侷限了他的一些舉止,霸王硬上弓的事,估計他真是不屑做的,否則哪裡容得她在宮中數月無事……

一念及此,凌妝略有了些精神,道:“我餓了,船上的飯菜也不錯。”

“好。”能與她正常交談,容宸寧心情已然不錯,命侍衛擺飯,卻低低地問,“你不是又想下毒吧?”

他的聲音裡甚至還帶著笑意,凌妝胸中氣悶,只說:“我倒是想。”

“你難得邀朕同食,自然是不能推辭的,便是穿腸毒藥,朕亦甘之如飴。”

凌妝全身起了雞皮疙瘩,努力別開頭忽視他的話語,“我沒有邀你同食,我的飯菜,儘可送回房中。”

不過容宸寧卻自動忽視她這話,令人將飯菜擺到了她所住的外室,拖著她要往上走。

凌妝只得說道:“我自己走成麼?”

容宸寧微微一笑,放開了手。

好容易脫出他的懷抱,凌妝透出口氣。

裹著他的羊絨披風,其實站在船頭也並不如何冷,但她不想與他在眾人面前表演。但是她也意識到,如果與容宸寧對抗到底,總有一日會激怒他,到時他大開殺戒,自己又有什麼能力阻止?

明明實力不夠,一味對抗並沒有用……還是,相對平和為上!

凌妝在雲牙案前坐下,桌上陳列著魚頭豆腐煲、老鴨湯、桂花酒釀水籽、百善貢酥,一小木盆飯,還蒸了一小籠螃蟹,燙了一壺熱酒。

他出宮來追人,自然不會帶御廚,也不知出自誰的手筆,卻顯然是用了心的。

只是相比起宮中,瓷器粗陋,多不過用兔毫盞裝的菜,顯見容宸寧並沒有太大的胃口。

凌妝篤定了心思,也不看他,徑自盛滿一碗飯,又夾上一些菜,這才抬頭道:“能否請侍衛送給蕭將軍?”

她關心蕭瑾,令容宸寧十分不舒服,尤其是想到他們一路相處……

但畢竟,她又主動與自己說話了。

容宸寧面無表情地示意侍立在門上的雁聲去送飯。

凌妝這才舉箸吃飯。

雖說是朝食,但她起得晚了,這一頓算做午餐也是一樣,肚子著實有些餓。

吃多了宮廷御廚做的珍饈,其實船家做的飯菜倒更原汁原味。

凌妝不去想有的沒的,專心吃了一會,居然覺得不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