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火,慕容禮面無表情,起來微微欠身致意。

容宸寧無法出言斥責,將這二人付於火刑是自己所下的旨意,以慕容禮的風格,本就不會給凌妝面子。

是自己一時失察,只顧著與她討價還價,卻忘了這條老毒蛇的性情。

容宸寧抱起凌妝,北風揚起衣袂,依舊是目下無塵的神子之姿。

剩下的人在他眼裡,就如凡塵螻蟻。

轉瞬,他們的身影已落在遠處重頂的琉璃瓦上。

那是興慶宮,帝宮所在。

德妃等新晉的景律帝后宮還未從大燒活人的震驚中緩過神來,卻發現了更難以接受的事實。

年輕的皇帝以從未展現給她們的溫柔,抱著別人的皇后走了。

慕容禮走過眾妃嬪面前。

夏寶笳追出了宮門,一直快要走出後宮範圍,突然出聲道:“慕容太保。”

慕容禮頓住腳步,斜著眼打量她。

這個女人生得好,竟有些肖似當年的趙王妃。

“請慕容大人教我。”夏寶笳顧不得主臣之別,竟朝他深深施了一禮。

慕容禮目中一亂,隨即恢復了清明,道:“哪個男兒不愛俏,你放心,他不是容汐玦,臨幸後宮是遲早的事。只是,女人,有時候並不需要過於聰明,不懂,便多學學周充容,溫柔體順方是上策。”

夏寶笳一愣,她一直以聰明自詡,就是那個凌皇后,朝野也盛讚其“聰穎”,這老東西的話,真的管用麼?

那個來自律王潛邸的周敏兒,自己一向不放在眼中,叫她跟那個出自鄉村的女人學?

慕容禮不管她懂不懂,揚長而去。

***

容宸寧將凌妝安置在寢宮九龍鬧海黃花梨心木龍榻上,並沒有宣太醫,親手替她把了把脈搏。

譚端已聞訊趕來,在宮門上張了一眼,急忙揮退底下人。

雖是急怒攻心,但還好,她的體質很好,並沒有什麼大礙。

他靜靜地坐在床頭,心緒複雜,等待著她醒來。

室內的座鐘滴滴答答地走著,容宸寧不知不覺執了凌妝的手,煩躁的心情竟然漸漸安穩。

是了,她畢竟是一個女人。

一個女人而已。

江山都搞得定,一個女人算什麼?

只要好好待她,自然有他日婉轉承歡的時候。

凌妝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不熟悉的畫面,四角龍柱上繫著的是雨過天青色的菱紗帳,流動著低調奢華的光芒。

床頭坐著一個神側顏的男子,鼻若雪峰,唇若塗丹,微微斂著眉,低頭看著手上一卷書。

她迷迷糊糊,心頭一喜之後覆成一驚。

是了,這哪裡是她的良人,不過是城府天下第一的景律帝容宸寧罷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