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的小心思在景律帝格外動聽的聲音中無限擴大。

“萬壽無疆,受命永昌。”

容宸寧不僅聲音好聽,羊脂白玉般的手也分外賞心悅目,隨著祝福,他從第二個禮盒中取出一枚鴿子蛋般大小的粉紅碧璽釦子,轉過碧璽後頭刻鏤的八個字託在凌妝面前。

凌妝垂下目光,心頭惱意橫生。

史上亦有奸辱皇嫂的高洋高湛兄弟,一家子的瘋子,眼前這個容宸寧,看來也差不多。

他到關雎宮這番做作,難道是因為今日登基心情大好,貓戲老鼠來了?

容宸寧卻像完全感覺不到凌妝的抗拒,上前一步,氣息拂到她的面上,竟是想將那枚銀託累絲雙錢紋,環環相套的粉紫碧璽扣在她的立領中衣上。

這碧璽扣的構意實非尋常,任他扣上,就等於默許了他的舉止,何況凌妝忽然瞥見了他腰墜上的南紅玉同心結,心頭更是彆扭。

同心結正是衛國公府七夕送出的那一個!

金陵誰不知道七夕彩頭的寓意?那是要聯姻的意思,他一個皇帝,掛上這玩意兒來挑逗,有意思麼?

凌妝顧不得太多,擋住他的手,抬起了頭。

容宸寧略略低頭,與她四目相對。

一個鳳眸帶醉,一個則杏眼圓睜。

他抬手迅速地在她眉梢劃過,低低道:“這麼看著朕,還想要什麼?”

暖閣內的關雎宮人集體石化,品笛侍蕭以及大部分內侍都是未經人事的,前頭沒往那上頭想,如今人家景律帝幾乎挑明瞭說,他們不禁懵了。

這都行?

名滿天下的謙謙君子忽然成了荒淫帝王。

轉變也來得委實太突兀了。

雖然盧氏等已約略知道景律帝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但……這畫風,無論如何也無法將之與以往的律王聯絡到一起。

對著他精緻的臉,凌妝能想起來的,是那一場瘟疫,自命不凡的父親,光彩照人的容汐玦。

理智瞬間飛到了九霄雲外,她把心一橫,脫去尾指上的指套,攤開手道:“不勞陛下費心,我自己來。”

幾點淡若無色的粉末從指套裡飄出,沾在容宸寧白皙的面板上,幾不可見。

他突然放開碧璽扣,目中寒光一閃。

剔透的寶石落地無聲,埋進紫紅色的地毯上,依舊晶亮一片。

他的面色微微扭曲。

那一瞬間,凌妝脖子一涼,下意識地抬手捂住,連退了幾步。

容宸寧卻只是一拂袖,揮在幾個內侍的所捧的禮盒上。

盒子打翻在地,珍珠美玉彈跳一室。

容宸寧面色幾變,似從怒到諷刺再到無奈,目中雖是兩道寒浸浸的光芒,終究複雜得很,盯了凌妝半晌,轉頭就出了暖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