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的行事手段,一個女人而已,可以直接說:“你跟了朕,一切無虞。”

可是他站起身來左右踱步,來來去去不下十個來回,這句話也未能出口。

凌妝屏聲斂氣,等了半天。

只聽他道:“今晚朕想吃關雎宮小廚房的做的飯。”

這算什麼條件?

憑他們的關係,這個要求突兀又曖昧,凌妝細長的眉愕然揚起,撞上他目中的那點精芒,只好故作不懂:“臣妾屆時命人做好了送到興慶宮。”

容宸寧冷了臉,很想給她點厲害瞧瞧。

凌妝卻已恍然,低頭改口:“蒙陛下不嫌,臣妾自當掃階相迎。”

若沒有出嵇儀嬪和圖利烏斯的事,自己來興慶宮,該是為上官攸和那支平寇番奔走,他主動到關雎宮用膳,是上佳的機會,她沒有理由拒絕。

難道拒絕了之後下次再巴巴跑到興慶宮來求見麼?

眼前人注重名聲,想來不至於很沒品地釀一個風流韻事,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宮廷裡的荒誕事,會長了腿似地傳到宮外去。

凌妝很有自知之明,賭他不可能為自己這點姿色換個荒淫皇帝的名頭。

容宸寧伸手在她面前。

凌妝一怔……

遠處忽然傳來恐怖淒厲的慘叫聲,劃破長空,飛躍殿宇,直擊人的心肺。

那是一種完全壓抑不住的嚎叫,聽的人都能毛骨悚然,發出這聲音的人,不知正遭受著怎樣的痛苦。

凌妝大驚失色,跳將起來,衝到西面窗前朝後方望去。

坤和宮在宮城的中軸線上,位於興慶宮後方,她一探頭,就見那方煙色沖天,淒厲的嘶吼交雜著男女之音,令人不忍卒聞。

冷汗涔涔而下,凌妝慌了神,奪路就往外衝。

眼前有人擋著她的去路,凌妝只顧狠狠推搡,潛意識裡,只想推開一切阻礙。

那一瞬間,她的面色已經變作白紙,呼吸也幾乎停滯。

容宸寧一把撈起她的腰,自西次間的窗戶一躍而出,提口氣,在殿宇間數個起落,朝冒煙的地方飛去。

未曾落地,兩人俱已看見坤和宮廣場中間火光沖天。

柴堆上顯然潑了油,一股嗆鼻的火油味瀰漫在乾冷的空氣中。

烈烈大火完全吞噬了綁在定魂樁上的兩個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