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並沒有聽說梁王有什麼大毛病,說驚悸而亡,則因何驚悸而亡?

說突犯胸痺之症,那也只是片面之詞,牽強得很。

御史們已經蠢蠢欲動。

凌妝不待他們開口,已道:“輔政王有何高見?是否要徹查梁王死因?”

律王隔簾而望:“親王暴薨,應由宗人府三位宗老以上,會同太醫院核實死因方可正式入殮。”

一番話有禮有節不偏不倚。

群臣大多在心裡叫好。

律王東邊排班第一,離珠簾最近,從簾內可以清晰地看見他的表情。

然而凌妝仔細地觀察他片刻,一無所獲。

他既無昨夜的炫目奪人,也沒有一絲一毫做了虧心事的痕跡。

但梁王之死若說與他無關,凌妝卻不大相信了。

望著他平靜若九天流雲的面容,她忽然覺得,此人若粉墨登場,必是最好的角兒。

因為若按他以往的表現,梁王死了他不可能完全無動於衷。

比如站在他後頭的魯王就面色凝重,眉頭都鎖成了疙瘩;再次位的沘陽王更是滿面驚訝和不解;寧德郡王甚至流露出一臉的傷心惋惜……

即使那些無關痛癢的勳貴,比如遲鈍的羽陵侯,比如永興侯等,至少有點看戲的超然,真可謂各自精彩。

想到這一層,凌妝再看律王,見他面色蒼白,唇上似乎也失去了血色,好像在忍受著什麼痛苦。

這戲演的,真是辛苦!

凌妝隱隱意識到有什麼漸漸浮出水面,律王若有所圖,為的絕不會是小事。

但她也擔心自己疑心生暗鬼,懷疑一個人是賊,怎麼看都像賊。眼下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是律王所為,光憑東鱗西爪的一些臆測,要對付這樣一個名滿天下的人物,那也太冒失了。

“既如此,請魯王邀律王、寧德郡王會同禮部辦理梁王身後之事。”凌妝暫時罷黜雜念,淡聲結束這個議題。

她不安排沘陽王,是為了避嫌,因為自從青宮大斗場容汐玦救下沘陽王之後,誰都把他列為了鳳和死黨。

這三王在朝野的威望甚高,凌妝倒想看看,他們最終要如何宣佈梁王的死因。

想要以莫須有的罪名栽贓害她,並不是那麼容易的。

三王與禮部官員俯身領命。

既然皇后表態要查,朝臣們自然不好再說什麼,夏昆也抹著眼淚拜道:“謝皇后。”

凌妝又吩咐他們回去好生安慰邢國太夫人,賜宮中御醫駐守承恩公府,以示優容。

如此一開始疑心皇后施了毒手的臣子們開始茫然,眼下樑王的死活對鳳和朝的局勢沒有半點影響,凌皇后一向以慈和著稱,怎麼可能出手弄死一個無關痛癢的孩子呢?

魯王以宗王的身份帶人去辦差,夏昆等也額外賜了假期,被扶出金殿回家休養,各部官員又開始按部就班地彙報各自的工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