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禧寺內就有巨大的放生池,聽說底下疏浚了秦淮河,倒不用到河邊去拋頭露面。

雲和太主得知後特別不高興,撅著一張小嘴。

康慈皇貴太妃不免逗她:“怎麼了?不是你嚷著要放生?”

雲和太主偏著頭想了一想,不知想到了什麼,又高興起來,跑上前牽皇貴太妃的手,要搶在頭裡放。

宮裡準備了大量的鳥鵲魚龜,兩位太皇太妃和皇后自然是第一批放的。

凌妝放了只大龜。

內侍又笑眯眯呈上一隻黑乎乎的喜鵲。

凌妝接在手上,才發現原來喜鵲的毛色並不全是黑的,秋陽自枝葉間打下斑駁的影子,照出它紫色的光澤。

其實古人就曾說過:“民知君之慾放之,競而捕之,死者眾矣。君如欲生之,不若禁民勿捕,捕而放之,恩過不相補矣……”

多麼淺顯的道理,卻流俗至今。

世事本不是明知如何就能如何的。

凌妝本不信鬼神,對於放生自然也沒寄予任何熱情,情緒便有些低落,然而久未能出宮的順祚帝遺妃和公主們興致都很高。

紛紛擾擾放生完畢,又遊覽了天禧寺內的香水河、佛塔地宮、藏經閣等,於廟中用過齋飯,方才舉駕還宮。

返宮已是申時之後,各人回自己的宮室稍事歇息更衣,只待觀看晚間的傳燈大會。

心思重了,人就容易疲累,在外強顏歡笑了一天,凌妝累得什麼也不想吃,歪在榻上一直將歇到內侍輕聲催起,這才換了身明黃繡鳳的宮裝,霞帔綬帶,戴上數千珠寶攢就的三龍九鳳冠。

大殷門樓下,宗親勳貴雲集等候。

衛國公夫人連氏也赫然在列。

遠遠,凌妝就見母親消瘦了不少,點翠鳳冠掩不去兩鬢新冒出的白髮,忍不住鼻骨一酸,上前執起她的手。

連氏眼眶一熱,喉頭哽咽,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卻說律王蒙上林的太皇太妃和妹妹們寄予厚望,不得不報名參加今日的傳燈大會。

訊息早就像潮水般在京都擴散開來。

其餘勳貴子弟,即便不想報名的,迫於一個“孝”字,有幾分能耐的便都報了。

好在有十里長街傳燈一節,沒有好勇鬥狠之心的人可以參加跑步傳燈以示孝心。

入了秋,死刑犯已經問斬。

程紹美和凌春娘夫婦傷心之餘,命長子令買了一個獨門獨院的宅子搬出了衛國公府。

也虧得是各部院不敢來同程家較真,並沒有追回程澤貪墨的贓銀,否則單憑程家那點家底,在京都的好地段是買不起這樣的宅子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