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後之死對他打擊頗大,很有些心灰意冷,也沒了爭強鬥勝的膽子,他長嘆口氣,也不看康慈皇貴太妃一眼,徑自要回那個樊籠。

從聞道宮跟著出來的穆淑妃訕訕地對著凌妝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上前攙扶了太上皇,並肩而去。

凌妝這才向兩位太妃欠身施了一禮,道:“拜過父皇,本擬去兩宮向兩位皇祖母請安的,在此遇到,臣妾先問個安了。”

康慈太皇太妃忙舉手做扶的樣子,“今兒是七夕,宮裡女兒家的好日子,承蒙皇后有心,各局司送了許多東西來叫我們過節,晚上也一道來喝酒敬月罷。”

凌妝既答應了嵇儀嬪出宮,便以國事繁忙為由婉拒了。

康慈擠出一個笑道:“頤安宮裡的一眾妹妹們都很是喜愛皇后,今夜怕要失望了。”

賢貴太妃方才被凌妝義正詞嚴掃了面子,顯得幾分落寞,“皇后代皇帝理國事,後宮女子作樂不能至,雖遺憾,倒該體諒。我這把老骨頭驚嚇了一把,卻有些折騰不起,這就先回宮了。”

凌妝也不留,欠身相送。

律王再看她一眼,面色無波。

本朝疆域廣闊,僅舉吏部來說,每日都涉及不少官員調動任免,吏部考績推薦給尚書省共商職級,再報中書省擬票給皇帝。這三處關卡上來,便常常意見不同,大臣們動不動爭得面紅耳赤,無非都想提拔親近己方的人。

皇后行使帝權,需體察到各方微妙的關係予以平衡,其中手腕,卻不是三言兩語可以概括。

忙自然是忙的,朝堂上,她與臣子們分析事體鞭辟入裡,頭腦清晰,井井有條,是女子中極少見的。

律王再不置一詞,欠身道:“臣這便也出宮了,皇后日理萬機,保重鳳體為要。”

凌妝微微點頭。

律王辭別兩位太皇太妃,帶了那個從人尋著花徑向北門走去。

走出上林範圍,前頭就是依山而建的迤邐宮牆。

跟從的扁平臉終於忍不住低聲道:“王爺,您看,不如……”

律王腳步稍稍一頓,負在身後的手蜷曲片刻又放開,道:“你去辦吧。”

凌妝回到乾寧宮,傳命梁王亦禁足三月,不過卻叫人送了護心丹過去,這才靠在涼榻上休憩。

小夏後留下的子女,如今雖是蘚芥之疾,倒也頗為令人頭疼,就好像蚊帳中圍住了跳蚤,時不時咬你一口,咬不死人,但難受得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