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宮裡生活的何陳氏倒也安分守己,小夏後死後,再也沒出過什麼么蛾子,只守在寶象園撥給她母子三人的屋子裡,除了領份例,常做些針線託採買的太監出去換錢存起來,瞧著挺會過日子的。? ?火然文 ?? ??. r?a?n??e?n`org

內廷的太監首領們自然知道皇后喜歡這孩子,吃的穿的絕不會短了,不說比照著太上皇的幼子幼女來,至少也比外頭富貴人家的供養強,小兔兒和他姐姐都長了個頭也長了肉。

魏進見皇后精神難得好,滿面堆笑道:“娘娘的千秋節不遠了,造辦處下頭的如意館、金玉作等奉旨造了許多新鮮奇巧的器物,各省亦有進獻,如今都暫陳在南三所,今兒早膳後孃娘不看摺子了罷?奴婢們侍奉您去瞧一瞧?”

凌妝的生日在九月裡頭,去年那時候京都人心惶惶,沘陽王府自保不暇,蘇錦鴻也從未關心一句,從小侍奉的丫頭一個也不剩,就連品笛也弄不清楚,她自個兒都忘記了,是過後才想起來的。

不想今年居然就做了皇后,生日也成了一年裡頭的千秋節了。

她微微出了會神,御膳房應景雕了花瓜進上來,是翠玉樓船的樣子,十分精巧漂亮,小兔兒歪著頭打量,不時拿烏黑的眼睛溜她一眼。

“拿回去跟你姐姐一道吃罷。”凌妝摸了摸他的頭,又吩咐曹烈,“你送他回去。”

小兔兒本想纏著她問出宮玩的事,小孩子忘性大。見了諾大一個花瓜,倒把來時的念頭拋到了九霄雲外。

宮裡玩的地方也多,皇后不說拘著。不念書的時候他就到處跑,到現在只跑了三分之一的宮城,新鮮勁並沒有過去。

小兔兒告辭了“皇后姐姐”,歡歡喜喜下樓去了。

凌妝睇了眼魏進,這才道:“還有兩個多月呢,急什麼,交代下去。那些吃不得用不得的賞器少做些,讓他們把腦子用在做些實用的物件上頭。”

魏進躬身仔細聽吩咐,白淨無須的臉上帶著恬靜的笑。恰到好處,“娘娘眼光獨到,上次您說西洋那邊來的鐘有意思,比咱們老祖宗傳下來的沙漏好。造辦處一小子拆了尋摸。如今倒做得比外頭傳進來的還好了,每日走得更準。”

“嗯,這樣的人就要賞賜,真做了新奇玩意,再來回罷。”

魏進哈腰稱是。

凌妝又想起一事,道:“昨日半夜看的一道摺子,有地方官奏聞充軍的神機營士兵裡頭有人發明了連珠火銃,說可連續扣動扳機十幾次。才需裝填火藥。這就怪了,為何武將不奏。倒是文官來報?我將摺子單擱在書案一旁,你去取來。”

神機營因重明門之變整軍裁撤,另成立了火器營,原屬神機營的數千士兵遭流放。

凌妝想了想,看的奏報太多,只知流到廣西境內,一時倒想不起是哪個衛所。

魏進去了片刻回來,雙手呈上一道摺子。

凌妝開啟看了,是廣西道宣慰司下的武仙縣縣令呈給兵部的公函,說他們那裡的慶元衛中流放士兵戴鐸製造出十六連發的火銃,唐崖土司聞其名前來討要此人,欲以五頭大象交換。

兵部武庫司郎中上奏說:“唐崖土司實領鄂西南、渝東方圓數千地,位列恩施十八土司之首,咸豐三大土司之最,朝廷不應讓此人流落在外,請命召回。”

門下省審閱曰“奏聞”,中書省批條陳為“可”。

凌妝看一應衙門的舉措都沒問題,提筆批了,交給魏進道:“著兵部派專使接此人回京。”

魏進匆匆跑向兵部的值房。

即使休沐日,各衙門在宮裡也有值班人員,皇后臨時有旨意要傳,那也便捷得很,只是如今通常明發上諭需要輔政王撳印,律王爺若不在值房裡,奴才們便要多跑一趟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