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景德鎮進器。質細料精,潔白如玉,可試茶色,果然不錯。”上官攸打破沉默。好歹尋了一個話題。

皇太子聽了這話,反倒將杯子往茶盤上一擱。

6蒙恩哈哈笑道:“喝個茶還要窮講究,也就是你們漢人奢靡的做派,我倒唸著與殿下在錫伯利亞冰天雪地裡喝的燒刀子。”

上官攸轉而與他論起了古今名酒,這倒正中了6蒙恩下懷,衝皇太子道:“我府裡有個很大的地窖。藏了不少美酒,過年還請殿下蒞臨寒舍喝上幾杯。”

皇太子微微頷,分明心不在焉。

上官攸覷了女子一眼,頑心頓起,便請示諸如各省進京拜年、述職的官員求見;忠王府年前年後的小宴;承恩公府內為昭德皇后新建成的佛塔大祭東宮該備辦些什麼;湘王府又添小王子,滿月酒賜禮該如何揀擇;新年各王府公卿將士們的賞賜等等。

“話嘮!”皇太子終於受不了他的無盡絮叨,狀似惱了,“早就說過俗務你做主。”

上官攸攤攤兩手,並不害怕,“殿下,這可叫6公爺說準了,如今又不領兵打仗,您也不理朝政,恩賜往來都叫屬下做主可不成話,看來真要早些迎太子妃入東宮。”

皇太子本就面冷,聽了上官攸一番話,竟成寒冰,半晌,只說了句:“下去。”

上官攸自為軍師,很少受他冷遇,微怔之後不免背脊一寒,他全家慘死,開始時滿心復仇,本無意功名,後來指點江山,激揚文字,自然又有學成文武藝,賣與帝王家的進取心,可一個人受禮遇久了,未免漸成習慣,容易受傷,勉強將滑到嘴邊的退隱之說吞了回去,悶下一口氣,懨懨拱手告辭。

容汐玦自矜慣了,就算看出他受挫,也不會表示什麼,任由他退下。

見上官攸消失在殿外,6蒙恩方哼了一聲道:“殿下禮遇越隆,他反倒越不知進退起來,叫我說,不若趁早打了去,省得成天指手畫腳!如今自有詹事府打理東宮,平日文有侍講、武有廣寧衛,少他一個不少……”

“你也先回去。”

說了一半的話被打斷,6蒙恩瞬間臉如豬肝,似乎有那麼絲按捺不住的惱羞成怒,好在他倒很快緩過來,下炕行禮道:“母親日日唸叨殿下,還望殿下撥冗過府。”

皇太子應:“稍遲我會召集御醫們一起過去會診。”

6蒙恩退下時再看了凌妝一眼,眼神複雜。

隨著兩個人離去,空氣更加清冷,凌妝想到這兩個人走時的神情,心下不免有些彷徨。

初見太子時,金刀斬群狼,何等的威風英雄,連今上對他說話,亦帶七分小心,可如今看身邊人,似乎恃寵生嬌,他竟也未動怒。

皇太子究竟是不諳馭下的手段?還是不屑於用?

好不容易有個能為凌家做主的人,凌專私心裡當然也願意東宮安穩,別再生意外,可是眼前的少年,卻叫她看不準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