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群人將凌妝送至圍房。姚玉蓮與楊淑秀跪迎。

容汐玦舉步進屋,遊目四顧。

圍房裡頭經過佈置,雖空曠,必備的物件倒也齊全了,只是在他看來,簾子不夠鮮亮,妝臺配不上她的容色,床榻顯得冷硬……

但他沒有直接表示,只向下人道:“伺候好主子。”便轉身離開。

待涵章殿行走的人遠了,姚玉蓮和楊淑秀撲回榻邊,兩女都是一臉驚奇讚歎。

姚玉蓮搶著說道:“選侍主子,您太有福氣了!”

楊淑秀立刻接腔:“是啊是啊,宮裡其他人,都說太子爺瞧一眼死也甘願,居然送主子回來,這是何等的榮耀!”

“照奴婢看,主子晉升不遠了。”

凌妝見她們早把叮囑叫姑姑的話忘記了,此刻不想反駁,楊淑秀見她傷勢,一臉明瞭地道:“必是哪個賤蹄子妒忌主子傷的您吧?太子殿下一定會處置的,奴婢給您清理。”

說著去打熱水忙碌,姚玉蓮服侍她躺下,不一會,楊淑秀回來,太醫院竟然也來了人。

凌妝不叫看,只點了幾味藥打算碾成藥膏稍微塗一塗。

那太醫跟從皇太子去過靖國公府,見識過她的醫術,何況她點的藥都對症,自不勉強,按規矩也不能說題外話,照著方子抄了叮囑宮女抓藥。

凌妝心中正天人交戰,皇太子的厚愛出乎她的意料,難以承受的同時,又覺有股喜悅和酸澀荒草瘋長般無法遏制,即使自詡過來人,這種感覺她亦從不曾體會,篤定的心緒也開始茫然。

在家做女兒的時候,她自然也同大多數女孩子一樣憧憬過情愛,希冀有一個恩愛兩不疑的夫君能夠白頭到老,可是申琳打破了她的幻想後,蘇錦鴻又來踩上一腳。再加上魯王世子容毓祁,還想安置她在秦淮河畔兩美同納……

不同的是,申琳也好,蘇錦鴻、容毓祁也罷,她都清楚對方無論做什麼,至少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冷然以對,而如今,未曾生,她已陷入了茫然。

凌妝向來果決,卻頭一次失了方向,對先前的決定也害怕起來,這一刻,她極度渴望出宮,渴望那種可以自己掌控的小日子。

撫著心口和衣臥下,勞神了一日,凌妝終歸迷迷糊糊睡過去,卻很不踏實。

待醒來的時候,屋子裡已亮著柔和的燭火,陣陣濃香飄散,姚玉蓮歡快地打著簾子道:“姑姑醒了?典膳局送過來一桌子的菜,都以砂鍋熱著呢,奴婢伺候您用飯。”

圍房中,內外間只用一座倭金彩畫小紗屏隔開。

凌妝披衣出來,就見到外頭圓桌上擺得滿滿騰騰。

楊淑秀正守著幾隻銅鎖烏木箱子怔,見了主子,忙上前去取杯箸侍奉。

姚玉蓮急走幾步吹起水火爐,霎時奶香四溢,揚起臉笑道:“午間那位太醫去回話,講了什麼‘羊乳甘溫無毒、潤心肺、補肺腎氣’,冬日喝既暖胃又不上火,典膳局的人說是太子爺親自吩咐燉了鮮羊奶,還恐姑姑喝不慣,讓他們去掉羶味,奴婢與楊姐姐都聞過,可香著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