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熱流從不知名的地方冒出來,擴散至容汐玦的四肢百脈,漸漸化作一種莫名的情緒。

“阿虎是我幼時無意中撞見帶回來養的。一直很喜歡,我還射死了它的母親,只是他不懂。”他很自然地提起童年之事,卻忽然現,喜歡眼前的女子似乎與喜歡阿虎的感覺完全不同。

異樣的感覺使得他退遠兩步。

而凌妝,卻一直處於戰慄狀態,不是因為冷,還是由於害怕。

在大殷,尊貴如魯王世子其實都束縛重重,她還能利用容毓祁的顧忌逃離外室的命運,可眼前的皇太子,好像無人能約束,又將以怎樣的理由獨善其身?

然而他又這般美好,簡直令人無法抗拒,她總是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保持相對的平靜。

聽他提起小時候,凌妝漸漸止了戰慄,傳奇人物的童年,誰不好奇?他說話的聲音和負手遠眺的模樣,形成孤高悽美的畫面。

凌妝暫時忘記了糾結,咬唇盯著他。

櫻唇瞬間泛白,容汐玦以為她冷,當先進入角樓。

凌妝覺得眼前的少年像個迷,匆匆幾面,似乎有很不同的性格,初見時以為他冰山般高冷;再見時現重情守信,滴水之恩也痛快相報;如今算是三見吧,又覺得暖洋洋時時叫人心口悸動,……

除了妖異的阿虎,他對靖國太夫人的態度奇怪,如今對自己的態度就更加奇怪了……

想歸想,她卻不敢探問。

角樓裡的看守太監聽見響動,出來一看,趕緊磕頭。容汐玦揮手讓他下去。

兩人登上九脊殿,阿虎並不在,窩裡鋪著整潔的絨毯,地上擺的大銅盤裡有腐肉和各種破碎的蛋。

角樓的窗大開著,四面通風,味道並不難聞,上頭僅可容兩人旋身,駐守太監待在下一層並不敢跟上來,不過看模樣,那隻醜鳥被照顧得很好。

“這東西,一刻也閒不得,不知又飛到哪裡去了。”容汐玦沒話找話。

凌妝跟著他憑欄向外眺望,宮牆外城郭儼然,晴川遠岫,幾處波光,微藍的天空攏著淡淡的白煙,銀裝素裹下的京師猶如瓊臺仙境。

不曾見過這樣的景緻,兩人都是一樣的情懷。

“往日倒不覺金陵如此美。”容汐玦又嘆了一句。

凌妝終於繃不住:“聽說正月裡很熱鬧,尤其是元宵節放燈的日子,家家戶戶門前掛了燈,如果從宮牆上望出去,想必也是極美的,不知塞外能不能看到?”

每年的節日,容汐玦幾乎都過得潦草,6能奎受先帝囑託對他教養很嚴,三更燈火五更雞,各種辛苦,待他尊崇,視他為君,始終不是一家人。後來異族將領中也有豪爽相得的兄弟,不過風俗文化不同,根本無法體會他每逢佳節的心境。

元宵節這個詞,對他來說還真是清新陌生。

掖著手等候在礓磋慢道下的賀拔矽對孫初犁使了個眼色,走開幾步,嘀咕起來。

孫初犁:“老哥哥哎,瞧意思是看不上皇后遣的宮人,相中這位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