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 怨恨(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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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杭州來了凌妝的對頭,他在忠王府花廳聽得明白,以為能扳她下馬,不想在宮外等到的訊息委實令人唏噓。元聖太子色迷心竅,竟一直堅定地站在那女人身邊,護她到底。
宗室們大多搖頭嘆息,在忠王府赴宴的浙江布政使當即落下了老淚。不用說,大夥兒也知道這又是一個得罪過凌家的“故人”。同情之餘,卻再沒人敢同他攀親道故,連忠王府上也避之唯恐不及,將他送的壽禮都退了回去。
果然,初十就有內旨頒下,廢定陶縣主為庶人,送入家庵為尼,忠王府四王子與安6郡主雙雙禁足罰俸。元宵當日,又聽說軍知院已派人扣留了不及回浙江的布政使,說是要重審舊案……
照此下去。自己馬上就要大禍臨頭了,怎能坐以待斃?
阮嶽咬了咬牙,撩了袍子起來,向跪在前頭半身的吏部尚書告聲罪。直奔東直門。自從上次密談,君臣之間有了默契,阮嶽在帝宮的臉面也大大不同,永紹帝倒是給了他直進內宮伏闕求見的特權。
今日由尚書左右丞率領群臣到東宮請願,老師中書令瞿道廣年事太高,留下陪著皇帝。此刻永紹帝正由他陪坐於玉皇殿凌霄閣,龍城衛統領邵慕周帶刀侍立在側。
凌霄閣是除了御花園萬壽山之外宮城的最高處,閣高六層,形制如巨塔,處於內宮東面,隱隱可以看到東宮全景。
從玉皇殿到前後幾道宮門,龍城衛裡三層外三層守了有數千人,永紹帝猶覺不放心,又詔命三千營入宮翼護。他坐了一會,還未見前頭傳來動靜,心頭煩躁,起身負手在樓頭左右徘徊。
此舉雖只是試探太子的反應,他心裡卻十分害怕,然而作為皇帝,他卻恨死了這種惶惶不可終日的感覺,怕這個長子,已至不敢當面說個不字,做皇帝還有什麼趣味?太子在朝堂上擅殺工部尚書,做皇帝的沒有一點表示,如何服眾?他心裡極希望太子迫於群臣壓力而服軟,前來請他調停,對劉度等小懲大誡,如此既保住了君主的臉面,甚或還可令太子失去民心;但萬一太子反而被激怒……至少明面上不是他唆使臣子們去東宮的,總不至於如此就反了罷?他佈下的計劃還未開始實施呢!
這就是他召了禁軍前來護衛的原因。
永紹帝不覺嘆了口氣,在父皇手下忍氣吞聲倒還罷了,如今當了皇帝還要繼續看太子臉色行事,長此以往,宗室朝臣們必然投靠到東宮,一日不除去太子,一日食難下嚥,至於父子之情……
永紹帝冷哼一聲,面色幾經變化,終只剩下怨色。
思緒莫名回到許久以前,少年時候的曾經令他目中一黯,風中似乎傳來少女泠泠如水的笑聲,一個妖且嫻的身影於陽光下翩翩旋舞,忽地抬臂回眸,喚了一聲:“陛下……”
永紹帝眼中那抹剛升起的濃情蜜意隨即被怨毒的恨意取代。
吳泰氣喘吁吁地跑上樓頭,稟報道:“皇上,吏部右侍郎阮嶽求見。”
永紹帝收回心神,說了個“宣”字。
瞿道廣呆坐了半晌,已然昏昏欲睡,猛然被這動靜驚醒,連忙抓著椅子的扶手端正了坐姿。他已七十多歲,都說人生七十古來稀,一輩子什麼風浪也都見過了,對皇帝和太子的爭鬥並不擔心。
阮嶽蹬蹬蹬地跑上樓頭,拜伏在地。
永紹帝坐回位置,卻並未直接叫他起來,只是問道:“情況如何?”
阮嶽回道:“太學生們也已到了,聲威頗壯,可東宮裡到現在還沒有任何動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