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妝在閨閣無聊時,也是常與人玩射覆之戲的,但卻從沒今日的歡快。

容汐玦顯然沒玩過燈謎,投入得很,居然把贏的銀鴛鴦掠鬢戴到她的側,左看右看,道:“明月光華,比金的玉的還好看些。”

凌妝盈盈一拜,正色道“謝公子爺賞賜。”站直身“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趕緊拉著容汐玦去看第三盞。

這一盞中規中矩的花梨木精製,彩繪玻璃絲的山水畫,在五盞宮燈中為最大。

那藍直身小鬍子拱手道:“公子,這是最難的一盞,可從後面兩盞猜起。”

容汐玦輕描淡寫地斜他一眼,筆走龍蛇,寫了幅下聯。

凌妝題目都還未曾看清,看到他的下聯已幾乎呆住。

合在一起看,上聯為一個謎面“珍珠簾外懸銀梭。”

容汐玦寫的是:“白玉盤裡舞嬋娟”。

王保等人粗通文墨,自然看不懂,凌妝看真了,卻是一笑,倒也淺顯,就是實在想不到太子爺如此文武全才。

上聯指的是新月,下聯暗釦著滿月。

主家本也是擺燈圖個喜慶,連忙送上白雲雙聯玉扣,拱手道:“公子才高八斗,必能蟾宮折桂。”

將白玉扣高高舉起,對著凌妝搖晃幾下,丟給王保,容汐玦哈哈大笑。

眾奴和暗衛聽得明白,盡皆無語。

“蟾宮折桂”!好大的志氣!

皇太子就此掃蕩了半條街,竟沒一個燈謎能難倒他。

凌妝也算聰慧,尚有不少燈謎無從猜起,只能感嘆上天造人何其不公,眼前這位,想是上天神祗是照著自己的模樣,一寸一寸捏出來的。

玉兔西斜,容汐玦也玩得盡興,暗衛手上捧了一大堆零碎,連使眼色給王保。

街上人流已經稀疏,後頭抬上一頂骨花竹絲暖睡轎。

元宵街市堵塞,車馬難以通行,倒不如這竹轎輕便,暗衛們步履穩健,也不至於顛簸。

凌妝卻搖了搖頭:“咱們踏月而歸?”

容汐玦興致意猶未盡,自然說好,當下兩人安步當車,並肩於長街上緩緩而行。

依舊是滿街燈市,光怪6離,明月清輝萬里,銀河斗轉星移,爆竹聲越稀疏零落,顯得夜漸漸深,二人手牽著手,走在青石地上,凌妝但覺心中安詳溫馨,歲月靜好,便如此白頭偕老,實是世上最幸福的事。

腳下踩中一條石縫,她一個趔趄,早已被身旁高挺的身子扶穩,見他目中露出責備之色,調皮一笑,雙手環住他的脖子,道:“走不動了。”

容汐玦也不喚軟轎,輕輕抱起了她,時走時跑,後頭的內侍們追得氣喘吁吁,只聽見寒風中傳來主子爽朗並明媚的笑聲。

街頭還有不少人,望著驚世駭俗的一對,許久還在議論紛紛。

暗衛早就越過內侍衝到前頭,魏進雙手撐著膝蓋喘氣,衝王保齜牙咧嘴道:“好在殿下在朝中大展了威風,不然咱們的良娣娘娘,這可要被言官們冠上妖妃的頭銜羅!”

王保點頭贊同,這良娣娘娘,前頭看著溫婉知禮儀,可怎麼短短的時日,就被太子爺給帶壞了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