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妝垂下眼簾,不知該點頭還是搖頭,低聲道:“是……也不全是。”

除了嫁過申琳,尚有與阮嶽的糾葛,何況有誰會信自己與蘇錦鴻是假鳳虛凰,天下有幾個男子能接受這麼複雜的過往?有些事又能說得清楚麼?就算他不會處置自己,只怕也會心生嫌隙,日漸疏遠……

容汐玦也不知是什麼滋味,抓著她的手緩下了步子。

他的手如鐵鉗一般。抓得凌妝手腕生疼,但傍在他身邊而走,她的心緒漸漸寧靜下來。

她想,既然太子不計較自己嫁過人。便是問心無愧,十五歲嫁入申家時,做夢也不會想到將來會入東宮,會與他相逢,雖遭了阮嶽羞辱,到底沒有失去清白。蘇錦鴻就更不用提了……從前沒有與他相知也罷,如今,她卻不能輕言放棄,要盡一切努力守住這幸福!

兩人到得時坤和宮顯陽殿時,眼前的場面還是令凌妝十分震驚。

大殿之上,雲集眾王與王妃、公主,甚至6蒙恩一家也赫然在列。

殿心跪著三個人,中間那位腰圍足足三尺有餘的不是絲澤府的掌門人申武振還有誰?在他兩邊跪著的,是其次子申琥與三子申琳。

見太子來了,諸人忙著見禮,禮畢後的表情卻精彩紛呈。

尤其是6蒙恩與其母董氏,雙雙迎上來,一個喊殿下,一個喊“阿玦”,聲音好不悲愴。

容汐玦越過他們徑直走上臺枰。

皇后強笑道:“已經派人去請你父皇,即刻便到。”

容汐玦俯視殿上,面上掠過一抹諷刺之色,“什麼了不得的軍國大事,要如此興師動眾?”

說著便攜凌妝在側面安置的寶座上坐下。

凌妝盯著殿心三人,申武振兩手似乎撐得軟,肥白的臉上表情痛苦;申琥抬頭飛快看了她一眼,滿面羞愧之色;而申琳,始終垂著頭,只能瞧見頭頂方巾。

她很有些不明白,申武振歲數都活到狗身上了不成?太子良娣的前夫家裡,不是應該夾起尾巴做人麼?怎麼竟闖到京城來大吵大鬧?不論是不是能扳倒自己,他們都是要倒黴的,有什麼促使他們鋌而走險?

正百思不得其解,卻莫名現底下一雙分外明亮的眼睛。

承恩公府中的人,好像也來了不少,那雙眼睛的主人,卻不是夏二姑娘,定陶縣主夏寶笙!

其實申家三個人,心情也不盡相同。

申武振在忠王府見到未來太子妃,聽她威逼利誘,決然要投到她麾下。他以為,一個是皇后和太子妃的孃家,國公府邸,一個是東宮良娣,商家出身的小小詹士,任誰也懂得選擇。而且他見忠王府王子郡主都在,覺得攀上了雙重靠山,再穩當也不過了。

申琥的心性,在申家人當中算得上最好的一個。他心思簡單,做生意也踏實,從前在家對凌妝多有照顧,便是最後父母要奪這弟妹嫁妝,他也多方勸阻。此時跪在眾目睽睽之下,要隨著父親含血噴人,怎麼做得出來?但是現在若不幫著父親圓謊,恐怕就是殺身之禍,故而十分兩難。

而申琳,心情則更加複雜。

原本休了凌妝,他只略有幾分不捨,時日既長,漸漸想起她百般好處,竟是****思念。不過依他得過且過的性子,又全賴家裡過活,不曾生過半分掙扎的心思。知道她竟在京中一嫁再嫁,又酸又苦,咬牙切齒將她想做了水性楊花,現在隨著父親攀咬,竟不覺冤她,方才偷偷瞥得太子一眼,只恨不得早些滅了凌妝方才乾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