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妝不知他是愛屋及烏還是當真覺得孃家屋子不錯,便問最喜歡哪個院子。

容汐玦答:“海棠蔭。”

海棠蔭是凌雲的院子,先前凌東城流放未歸時凌雲是與連氏一同住在棲梧堂的,除了春夏相交時海棠成蔭,連翹迎風,裡頭還有個別緻的花廳,窗外縈繞許多常青藤蔓,除了西府、垂絲海棠等,也栽了許多最為尋常的四季海棠,花開四季,深深淺淺百般紅,引人生出“朝醉暮吟看不足,羨他蝴蝶宿深枝”之嘆。

連氏和凌妝都最愛凌雲,自然挑了這處欣欣向榮的院子與他。

凌雲一聽太子喜歡海棠蔭,咯咯笑起來,撓著頭道:“四品軒還是姐姐親手寫的匾額,搬進去前就添做了地龍,可暖和呢,不如在那裡擺飯。”

容汐玦睨著凌妝說:“難怪我覺得尋常,原來是你寫的。”

大夥兒不免鬨笑起來。

凌妝咬唇瞪了他一眼。

雖然她看的書多,寫的字還真真尋常,偏偏她是凌家第一個會寫字的,凌東城一直覺得不錯,女兒小時寫了就愛裱掛上,凌妝長大也改不了這個習性,待凌雲讀書後不知受過多少回取笑。

她這才知道除夕那日嫌棄太子師傅寫的字,裱了自家寫的“朝暮閣”有多丟臉,盤算著回宮趕緊揭下來。

凌東城扇了兒子一個頭皮,凌雲才扁了扁嘴換作苦瓜臉。

連氏也覺兒子提議不錯,問過凌妝,就讓張氏指揮僕佣在海棠蔭的四品軒上菜。

雖然是凌家安排,司禮監也高聲唱了“太子賜家宴”。

一家人圍圓桌坐了,容汐玦也不讓,拉了凌妝占上,凌東城夫婦分坐左右,連呈顯、連韜、凌雲、凌風、凌婉按序下頭坐了。

張氏要親自下廚,軒廳裡除賀拔矽師徒、孫初犁、彩嬪圖珍珠、宮娥姚玉蓮、楊淑秀外,凌家的有連氏身邊的彩扇、金縷和品笛、聞琴、侍簫侍奉。

駕臨臣子家赴宴,東宮按例派了膳俸官,在東宮甚至承恩公府,食物都是由他們先品嚐過,候得三刻無事方才進上的。

張氏領下人傳菜上來,遭遇這一關,不由變了面色。

她對吃食上極講究,今日使出渾身解數,好好賣弄了一手,想搏太子讚譽,大冷的天,要是等他們吃了晾著,即使再燒燉爐上桌,味道必定也差許多。

她見皇太子十分溫和,就佔著自己是長輩搶白傳膳官。

傳膳官也不敢與她嗆聲,只拿銀針一一試過。

裡頭連氏等卻不知為何老半天上不了菜,一邊賠笑,一邊給彩扇使眼色讓她出去檢視。

彩扇也是個機靈丫頭,出外問了,到夫人耳邊低聲回了外頭的情形。

容汐玦是練武的人,耳力出眾,已聽在耳中,示意孫初犁出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