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國太夫人不過五十許年紀,面板比兩個媳婦都白。將養得宜,體態福,一看就是安享了多年富貴的人。

見了嫡親外孫,且又是戰功赫赫的皇太子。太夫人自然難抑激動,抓住容汐玦的手只說了句:“我的兒……”

半晌再擠不出一個字。

容汐玦尊了聲外祖母,重新引見凌妝:“此是良娣淩氏。”

凌妝揣摩他的意思,便又見了家禮,福身道:“見過邢國太夫人。”

容汐玦道:“應稱外祖母。”

眾人一怔,良娣自然也可隨太子稱呼。但承恩公府明顯不同,是皇帝下旨冊封過太子妃的所在,大正月裡頭一次駕臨外家,便鄭重介紹側室,似乎並不大妥當。

東海公主半挑起唇角,看夏二神色,以帕掩唇附到宜靜公主耳邊道:“姐姐,寶笙可氣壞了,要繃不住臉了呢!”

公主們不喜歡凌妝,但卻更加討厭夏寶笙。

先帝對夏家格外優容,寵愛夏家姐妹尤甚嫡親孫女,夏家頭兩個姑娘都受封了縣主,常有賞賜,宮廷宴會每能隨祖母等參加,在京都貴女中,簡直有壓倒各王府郡主的勢頭,郡主們自然心頭膈應。如今的公主們,那會兒可都是郡主,表姐妹之間最會攀比,必然不喜夏家的姑娘。

再說夏寶笙自兩年前萬壽宴上一舞,奠定了京都第一美女的地位,其餘眾多女孩兒肯定不服。尤其容家姐妹,個個珍珠樹玉石花般,美色各有千秋,哪裡就肯讓她穩坐第一美女的寶座。

這夏寶笙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姿態驕縱,不自覺便罪了許多人,這時連自家嫡親姐妹或者堂表姐妹中,亦有想看她吃癟的。

凌妝不敢去看夏家其餘人的臉色,順著太子的話喚了聲外祖母。

邢國太夫人並沒有任何的不快,親親熱熱攙了她的手細細端詳兩眼,道:“是個好模樣的,在太子身邊,看顧起居飲食,良娣莫辭辛勞。”

論品級,邢國太夫人是一品誥命,倒還高過良娣,不過內外命婦貴賤有別,只她是長輩,如此叮囑正合宜。

凌妝斂衽稱是,又隨著夏昆的介紹一一認了夏府中人,到得夏寶笙的時候,對方極不情願地行了個禮,卻是衝著太子。

夏家大姑娘夏寶簫已出閣,嫁與先帝膝下老九曾王長子為世子妃。前頭曾王落難的家眷裡竟然沒有她,想是沾了姑母的光退回孃家作罷,如今又作姑娘打扮出來見客,幾位公主叫“大表姐”叫得極是曖昧。

夏寶簫五官身段比夏二也差不了多少,氣色卻明顯不及,加之是亡故大爺的女兒,邢國太夫人被小夏後等人捧得不辨親疏,根本沒有格外關照,她的母親原本只是個通房丫頭,又隨著父親死了,她在府中便成了孤苦伶仃,年紀輕輕便顯出垂暮之勢。

其實這亡故的夏大爺才是太子爺正兒八經的嫡親舅舅,故而容汐玦也特別問候了夏寶簫一句。

雖然只是“新川縣主在家吃得香?睡得香?”這樣的宮中家常,眾人也不由側目。

夏寶簫顯然也是受寵若驚,慘白的臉上頓時浮上一絲神彩,悽悽地仰望太子,抖索著唇,卻是連話也回不出來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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