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要成為他的女人,她便隱隱不願紅顏未老恩先斷,可是按常理來說,太容易得到的,也許男人就不會那麼珍惜。

她有過怎生拖延一陣子的念頭,可又明顯違反宮規。更何況,出奇的是,她心底裡一點兒也不排斥與他親近,這年頭本流行盲婚啞嫁,良娣的名頭一出,想來以後再出什麼亂子,除卻死,她也不可能再成為別人的女人了……

想到他的郎獨絕豔,她甚至唾棄自己的糾結,論起來,還不知誰佔了便宜呢!整個大殷,腦子正常的女人,不論什麼節烈貞婦,想必都是躲不開皇太子的誘惑去的,她又憑什麼異於常人呢?

面板漸漸被池水燻得泛起粉紅,恰如她此時的心情。

凌妝那廂糾結,卻不曾想到有人比她更加緊張。

容汐玦晚間已經沐浴,此時一再盥手漱口,又喝了一大碗儼茶,命人召來了孫初犁,一再詢問如此輕率召寢,是否違反禮儀,令她羞辱。

孫初犁本窩在房裡,一邊喝著老酒吃著小菜,一邊讓徒弟按摩著腳,無比愜意。聽說太子急宣,猛灌了幾口醋,又用奶茶洗涮去酒氣,以為出了什麼十萬火急的大事匆匆跑過來,如今聽主子一問,不免啼笑皆非。

他抬起略微惺忪的眼笑著道:“哎喲我的爺,您是什麼人哇,別說給了冊封,東宮裡頭哪一個是您招幸不得的?且不論您的身份,以您的容貌,便是放眼天下,老奴以為,也不會有哪個女人不樂意。”

“老不羞!”容汐玦罵了一句,揮手令餘人下去,在鏡前立定,由孫初犁除去外袍,換上寢衣,不自覺地於鏡中顧盼。

孫初犁其實很多年沒遇到主子能這麼貼心的時候了,太子在外打仗並不帶宦官,他與賀拔矽總是留在大本營裡頭,有時經年不見。

這樣私密的事能與他商量,令他與有榮焉,便覺得那凌良娣實屬個福星,心裡頭也劃拉作了自己人。

凌妝卻不知皇太子無意間便替她收服了一個得用的老奴才,待出浴時,宮女託過幾款衣服讓她選,她愣了愣,隨手選了件松江三梭布制的緋紅齊胸襦裙。

這樣的棉布襦裙,女子本就可以當作寢衣來穿,但作為燕居常服來穿也不失禮。

姚、楊二人扶她踏出池子,卻見一點桃紅落在瑪瑙石鑲嵌的池邊。

凌妝已察覺出了什麼事,整個人頓時僵住。

宮女們也瞬間石化,彩嬪圖珍珠和程妙兒是領班,連忙上前替主子批上衣服,圖珍珠用一種極力壓抑,甚至帶著莫名雀躍的口氣吩咐小宮女去取騎馬帶子,並向凌妝道:“奴婢去回過太子爺,娘娘今夜不便侍寢。”

這也確實是需要避忌的事,凌妝由姚玉蓮楊淑秀扶著在池畔的青花瓷纏枝蓮紋樣的鼓墩上坐下,緩過神來,啞然失笑。

也是連日裡奔波勞碌,根本把上個月的小日子給忘得個一乾二淨。

倒是不用糾結了,她籲出口氣,可把姚玉蓮和楊淑秀急壞了。

楊淑秀口訥一些,暗暗嘆了氣,拿起棉布巾替主子一遍遍地吸去長上的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