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應天府內衙做事的多是家裡有些門路的子弟。外門的人見了內衙幾個老油子纏夾了美人往府牢走,不方便再擠上前,卻有人酸溜溜道:“有啥油水都不放過,多早晚才有這麼個美人送上門哇……”

“明知輪不上咱們,還眼熱個什麼勁?不過我瞧著這小娘子也不尋常,他們吃不吃得上還是兩說。”

“也是,通身好大的氣派,可怎麼就連個丫鬟也沒有呢?叫人摸不清路數。”

“如今落難的鳳凰多,誰知是哪個府上的,別貪圖一時的快活,把小命都折騰沒了,你們看宋書吏什麼眼色?好聲好氣兒的,卻不沾上,這才叫伶俐人兒。”

“且看明日她遞上來的狀紙怎麼說……”

下差們的嘖嘖議論凌妝聽不見,但跟在身邊三個衙役的不懷好意那卻是實打實的。

只是天還未黑,又在應天府左近熱鬧地界,想他們也不至於公然做出什麼不堪之事,凌妝忍下心頭煩躁,陪著笑臉兒由他們引到府牢前。

應天府的屋子多是單簷硬山頂,黑魆魆的威嚴肅穆,積了雪只餘黑白二色,高牆屋簷下到處是冰溜子,一個三十出頭的麻臉禁卒見了熟人,迎上幾步笑問:“耿大哥、王大哥、楊大哥,什麼風把您三位吹來了?這都下衙了,還忙差事呢?”

他看上去就比這三人年紀大,居然大哥喊得甚是順溜。

當前一個衙役道:“非也,咱們哥幾個見這小娘子可憐,引她來見親戚,得便就放她進去說幾句話。”

禁卒盯了凌妝片刻,嘿嘿笑起來:“果然美人好辦事,說不得,瞧在幾位哥哥的份上,有誰是不能見的?”

凌妝心想倒是省了銀子,施禮道:“差大哥,未知朱衣坊有家杭城來的行商是否羈押在此?”

那禁卒道:“莫不是和老沘陽王府有姻親的那家?”

凌妝點頭,細瞧他神色。

那禁卒一臉為難向三個衙役攤手:“這個我就不敢做主了,幾位哥子也知道,碰上皇親國戚的事,都是要命的,咱們在這兒當差,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可不敢尋晦氣。”

凌妝身無長物,只帶了東宮賞賜的一百兩銀子,自袖袋裡摸出兩錠,雙手奉上:“還請差大哥行個方便,小女子只說幾句話,眨眼的功夫,誤不了您的差事。”

姓王的見那禁卒想收,不免呲噠兩句:“公孫麻子,你這話唬外頭人還倒罷了,哥兒幾個什麼人?何曾見過關在咱們這兒就見不了的人了,想是我們面子不夠大!”

被叫做公孫麻子的禁卒笑得滿臉褶子:“哥兒們家裡富貴,自然曉不得我們底下人的苦,一大家子張著口,全賴爺們那點散碎銀子,大夥兒得便還請哥兒們喝個熱酒,請哥兒們多擔待。”說著就接過了銀子,門裡才有兩個人也笑著出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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