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玉鳳瞧她光緻緻的素淨面龐,瑩瑩潤潤,把極家常的一件婦人衣裳竟穿出了仙氣兒,不由好一通誇獎。

凌妝苦笑道:“好姐姐。我心裡頭火燒一般,你快別取笑了,只告訴我家裡頭是怎麼回事,我再想想如何料理罷!”

“好了好了。”葉玉鳳坐到她身邊,挨著肩親熱地道,“原先只打聽到是你們家的表親去應天府裡頭告。說是你們家憑蘇錦鴻送了大把的賄賂銀子,在刑部做了手腳,把伯父給弄回來了。當時我聽著奇怪,按理應天府也不會去管刑部的事,怎麼就拿了你們全家下獄盤問?”

凌妝點點頭,腦子略清醒下來,她也想到了這茬,道:“姐姐說的是,何況當初有先帝爺下的旨意,就算蘇錦鴻經手,憑誰也不敢說賄賂啊!”

葉玉鳳指著外頭道:“我聽說是那位爺從中作的梗。”

凌妝呆了呆,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想了一忽兒,才想起阮嶽這人,如被敲了一悶棍,只道:“不……不能吧……”

“姐姐可不是第一次聽到那頭的風言風語了,最近宮裡宮外大操大辦,起屋蓋廟的,二十四衙門人手不夠用,我家那口子被傳到吏部做些修繕的活計,聽裡頭的人議論的,無風不起浪,錯不了!”

其實仔細想來,光憑什麼表親告,順天府確實未必會去管這檔子事,除非有能人大吏從中使壞。但應天府尹歷來由親王或者能臣兼任,而如今皇親國戚夾著尾巴做人,阮嶽新遷吏部侍郎,順天府下頭的通判之類經他授意倒是大大可能,凌妝連連催問葉玉鳳有什麼法子。

正巧珍兒去廚房討了把粉絲和兩根肉骨頭,這院子裡沒種花草,全是蔬菜蔥之類,她又拔了些洗乾淨,在屋裡炕上的小桌上架了個小砂鍋,從炭盆裡夾了燒紅的炭擱在砂鍋下頭的鐵盤上。

葉玉鳳得意地笑道:“相公愛吃些夜食,家裡一雙雙眼睛盯著,我嫌麻煩,自己鼓搗了小灶,熱乎乎的煮啥都好吃。”

凌妝心裡難受,葉玉鳳在家日子也不好過,一個砂鍋就說是小灶,真是挺能苦中作樂,她就愛這等性子的人,也不客氣,謝過了,邀她一道。

葉玉鳳又問凌妝怎麼遇到皇太子,怎麼拿到手詔的。

凌妝也不及細細交代,只說皇太子體恤沘陽王,體恤無辜的人,那上頭雖有冊寶,但是掌印太監蓋上的云云。

葉玉鳳有些失望,又說了幾句,嘆:“我還道有皇太子給你撐腰,直接衝到應天府去了。”

“姐姐,你想多了。”凌妝垂頭喪氣一番,腦子裡突然靈光一閃,葉玉鳳的話倒是提醒了她,泥金箋上只寫了赦免淩氏,淩氏可以指她,但不清楚情況的人看了,卻不止這層意思,甚至可以說淩氏族人,若壯了膽子拿出手,應天府的人難道敢到東宮對質?

這個念頭起來,她心頭就火燒火燎坐不住了,也不告訴葉玉鳳,便要辭出去。

葉玉鳳在陳家做不得主,若非見了皇太子手諭,還不敢將她請到內院,如此讓她走又覺不好意思,殷殷叮囑幾句罷了。

凌妝辭出來,天已擦黑,顧不得怨天尤人,一時間也尋不到車馬,於是徒步而去。

合該她運氣不錯,阮嶽做夢也想不到她能從東宮赦還,正坐了官轎回府,心中有事,只閉目思量,兩人擦肩而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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