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賀總管和孫總管是太子爺跟前第一的老人,咱們宮裡沒有女主子,不是他們管事還能有誰?膳房和庫房是賀總管管著,另外有些是孫總管料理,外朝的事,是上官先生在辦。”

凌妝正好跟他打聽東宮的訊息,方知道這次西征軍打入宮後,皇后下令打死了不少舊宮人,尤其東宮,先帝手上並沒有皇太子,是座鎖了多年的宮苑,不過幾個灑掃上的人,如今大傢伙都算是新人。

六宮一局的頭頭腦腦大多是趙王府上所出,此外就是新近招進宮的,故此規矩上必然有點亂,紫宸宮總管賀拔矽和孫初犁正在大力整頓。

宮女太監們新到一處,自然在各處交好老鄉或者投機的,同氣連枝,做些照應。

雖然是罪籍,到底也趕上個亂哄哄的好時候,凌妝又問了小太監姓名。

“俺叫王順,河北人,打小就在宮裡了。”小太監提著水桶走得飛快,“姐姐有事就到膳房找俺,俺們吳公公是趙王府出來的咧,跟著他準沒錯,瞧著是個刀子嘴豆腐心……”

說著話,凌妝已經塞了兩個包子進肚子,頓時有了暖氣。

路上遇到的宮人雖也奇怪地盯著她看過,但大家各自為政,也沒人過問她。

王順見要走到尚宮局地界,笑道:“姐姐生得這般顏色,小心有人暗算。”

凌妝奇怪,“都是宮女子,與容貌有什麼關係?”

王順道:“姐姐還沒見過太子爺吧?那是多麼得人意兒,就不用俺多囉嗦了,各宮裡年紀相當的姐姐,心裡怕不都存了個念想兒?前兒還冒出幾個故意衝撞的,可叫廣寧衛一刀咔嚓了,俺們底下人知道死得冤,上頭還不知怎麼回事涅。”

凌妝想起太子的模樣,道:“湊上去雖不奇怪,但人總該認清自己的位置。”

有句話她沒有出口,男人麼,有什麼意思,越是光鮮亮麗,越是叫女子傷心的東西。

王順將凌妝送到,容采苓竟然在浴房外間墊著棉墊的炕上睡著了。

這裡並沒有升火爐,雖然比外頭暖和許多,畢竟會凍壞人,凌妝搖醒采苓,將踹在懷裡的熱包子遞過去。

采苓迷迷瞪瞪臉色不好,見了包子卻忘記脾氣,連忙接過來,狼吞虎嚥地嚼起來。

王順將一桶水置換到裡頭的水桶裡,叮囑道:“姐姐們將就擦一擦,俺回去了。”

凌妝又再謝過,王順提著木桶消失在門口。

采苓吃得滿嘴,見凌妝把門掩上,鬆了口氣。

這麼多日才得了些自由,她嘴上就忍不住了,哼道:“你也真是的,一個下差的內侍也如此殷勤,還只提了兩桶水,怎麼洗?”

凌妝早就想好了:“我取勺子先替妹妹舀水洗頭洗澡,舀著衝一桶淨夠了。”

采苓看看手中的包子:“你先洗,好幾個包子我一時半會吃不完……怎不弄些茶水來?”

采苓還沒去掉王女的做派,要她幫著自己洗是不可能了,凌妝也不與她一般見識,裝作沒聽到她說話,趕緊提了一桶入內,尋著個竹勺子和角落散著的一些香胰子打上熱水用力捏成大團,開啟頭俯身細細一勺水下去,就溼了,然後抹上胰子快揉抓乾淨,脫下外裳,用裡頭一面翻出來擦乾頭,以檀木簪子挽住,就開始洗澡。

一直聽見裡頭的嘩嘩聲,采苓吃完包子,不免也到門上看。

卻見凌妝白玉凝脂一般的肌膚上抹了胰子,動作迅地揉搓乾淨,就舀水往身上一勺一勺地衝。

采苓不知什麼心理,嗤道:“看不出來,小嫂子倒挺習慣宮女的生活。”

凌妝手下不停,只說:“再不動手,只怕水就涼了,你洗不洗?”

她沖洗乾淨換上宮女裝束,挽起袖子道:“我這裡的水還剩了小半桶,加上你的一桶,該夠洗了。”

落到這步田地,再不願意,采苓也受不了身上的味道,便由凌妝幫著洗了,也換上宮女裝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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