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妝與張氏出來,明間裡已經歸置妥當,兩人一起去尋連呈顯。燃文≯?≡小≦.org ≧

不想凌東城也在,還笑吟吟同凌雲在說話。

凌妝礙著凌雲不好作,且她也不知如何開口,便坐著不吭聲。

連呈顯屏退下人,凌東城略帶討好地同女兒搭話。

凌妝忍下氣,將莊王府的動靜說了。

凌東城和連呈顯對視一眼,道:“近日你舅舅在外頭也打聽了許多訊息,依我看來,不論外頭局勢多麼緊張,這場仗與外族入侵總歸不同,想來誰坐了龍椅都要安撫百姓,當日這裡又掛了你舅舅為戶主,只要不大興牢獄,咱們俱可安然熬過這一劫,你們都不用太過憂心。”

張氏明顯鬆了口氣。

凌妝卻聽出父親言外之意,要真是純粹的平頭百姓倒也罷了,可現在無端端牽扯上莊王府,蘇錦鴻的事還不知怎樣,卻是個隱患。

當時人人叫好的婚事,短短時間便成了埋伏的禍端,凌妝唯有在心底哂笑。

凌東城又說:“連日來京都物價暴漲,你姑姑一家投靠在此,有些話,不要多提,雖說至親,到底……”

凌妝這才知道凌春娘一家居然住在府上,想起那對兄妹以及凌東城提也不敢提的妾室和庶弟妹,噎得話也不欲多說。

回到竹里居,已交亥時,主僕幾個腹中雷鳴。

飛箏支使人到廚房下了幾碗雞絲麵與各人充飢,凌妝略用了幾筷子就擁被而眠,怎奈聽著窗外颯颯而響的風過竹稍聲,輾轉難眠,將近四更天才迷糊過去。

卻不一會兒,悶雷般的響動此起彼伏,有地動山搖之勢,凌妝急忙披衣而起,愣了半晌,才醒悟這是攻城的炮聲。

屋子裡無人值宿。幾個丫鬟卻也都被吵醒,匆匆打了紅紗罩的燭臺過來,在次間裡嘁嘁喳喳輕喚:“奶奶,奶奶可醒了麼?”

凌妝開啟門。見飛箏聞琴和侍簫都頂著苦瓜臉,出言安慰:“有什麼可慌張的?不過是一家兄弟分產不均打架罷了,礙不著你們!”

“礙不著咱們還好,只怕炮子不長眼,胡亂飛。”飛箏急忙上來侍奉主子穿衣。

凌妝與她們一道出了臥室。坐到外間榻上。

丫鬟們點亮了屋內各處燭臺,侷促不安地聚攏在主子周圍。

品笛尋了銅火鉗,自掐絲琺琅的薰籠中夾了燒紅的炭添到一個小小的紫鏽手爐中送至凌妝手上。

“屋裡不覺冷,偏你謹小慎微的。”凌妝白埋怨一句,聽在飛箏耳中,卻只覺親暱,心頭煩悶,愈不樂。

眾人默默呆了一回,外頭炮聲更密,動靜也越來越大。甚至隱隱傳來牆倒屋塌、哭爹叫孃的聲音。

丫鬟們皆慘白了臉,或死死盯著凌妝,或到窗前向外望。

好在綿密的炮聲持續不很久,似乎等了很久,又似乎只有瞬間,外頭街上隱隱傳來雜沓的馬蹄聲,號角聲,士兵的口號聲……

凌妝終於也坐不住,起身帶了丫鬟們到棲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