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過河的時候也會發生同樣的情形。看著愚蠢,卻能讓它們在最難的地方,絕大部分順利過河。”

頓了頓,畢方開始說第二點。

“規則的第二點,是群體的行進比什麼都重要。”

“動物學家曾經在馬拉附近看到這樣一幕:一隻雌性角馬過河後發現小角馬不見了,而其他個體都在不斷向前行進,它便想要返回河邊尋找自己的孩子。”

“小角馬聽到母親的呼喚,同樣發出回應向母親游去,但是它怎麼也爬不上岸,因為母親待的地方有4米高,是一個斷坡,可在旁邊十五米的地方,就有一個比較平緩的地方。”

頓了頓,畢方補充道:“我不知道大家曾經有沒有遇到過危險的經歷,如果你仔細回想會發現,在危險中,我們的大腦是很難注意到外界環境變化的,可能旁邊就是安全區,可陷入恐懼和慌張的你根本注意不到。”

【危險倒是沒有遇到過,但感覺老方講的這個和我第一次演講的時候感覺差不多,注意力全在稿子上,然後趕緊下去,最後底下人到底啥反應完全不知道】

【好傢伙,你這麼一對比,就能感覺到了】

“人類都如此,本能更多的動物就更是如此,小角馬本能的朝著母親的方向追趕,一直在那個斷坡上掙扎。”

“如果母角馬能夠移到岸邊15米遠較平緩的地方,指引自己手足無措的孩子,那小角馬就有可能上岸。”

“但是,群體行進的氣勢太大,這隻雌性角馬沒有猶豫太久就掉頭跑向大部隊,選擇了放棄。”

“最後被放棄的小角馬在同一個地方掙扎到力竭,退回到水中,成了鱷魚口糧。”

聽到這裡的觀眾們大都張口無言,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悲哀嗎?

還是惱怒?

什麼都沒有。

面對自己的孩子,雌性角馬最終選擇了緊跟大部隊。

這就是它們的兩大策略,盲從和緊跟。

面對直播間的沉默,畢方倒是笑了笑:“角馬的這種生存對策其實和斑馬的生存法則形成了鮮明對比。”

“斑馬一般以一個繁殖群為家族單元,即由一匹頭馬和幾匹雌馬以及它們的幼仔組成。”

“家族成員之間的關係非常緊密,尤其是雄性,它們會緊緊跟著後代。”

“有一次,在恩戈羅恩戈羅火山地區,一位動物學家同樣在給偶然離群的幼年雄性斑馬配戴無線電項圈時,一不小心失手使其喪命,於是小斑馬的父親開始了瘋狂的尋找,它找遍了這個地區所有的家族群,整整找了10個月。”

【草,刀我是吧】

【這對比......】

【雖然沒有那麼感動,但還是有一小小的被戳到】

【等等,老方是不是說了兩遍恩戈羅?】

畢方聳聳肩:“那個地方就叫恩戈羅恩戈羅火山口,我沒說錯,那是坦尚尼亞北部東非大裂谷的死火山口,被譽為‘非洲尹甸園’,是世界上非常完整美麗的火山口。”

“斑馬如此執著,家庭關係如此緊密,但是在這裡,它們的種群數量僅是角馬的五分之一。”

“儘管角馬一出生就危機四伏,四周都是等候多時的捕食者,但看起來愚蠢的角馬,卻建立了最完美的策略來適應整個生態系統,最大量的採食和最小量的被捕食,使自己成為塞倫蓋蒂草原上最大的王國。”

草原的壯闊美景和捕食者的虎視眈眈共存,然而數以百萬計的角馬卻能在其中活下來,這成為了哺乳動物界的一個奇蹟。

“許多在我們看似無情,冷漠的舉動,卻是大集體能不斷繁衍下去的關鍵之一。”

“這就是我很少,也不喜歡將動物擬人化的原因,不同物種的視角是很難共通理解的,我們也不需要去理解,只需要去記錄就好了,作為一個旁觀者。”

畢方話音落地,喧騰的揚水聲再起。

這一次不再是狩獵,而是終於角馬踏出了步伐,帶領大部隊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