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過來冷聲質問,“只要表現得像個文明人,不管真實虛偽,就可以得到你的歡心?你就這點膚淺追求?”

“不然呢。”明笙下巴驕傲地抬著,就是要和他針鋒相對,“這不是男女之間最起碼的誠意嗎?你幾時尊重過我?人家想要和我結婚,會用心準備燭光晚餐,找一個清雅環境,準備好戒指,真心請求我嫁給他。”

“不像有些人。”她含恨幽怨的眼睛落在他臉上,“莽撞無知,想結婚了就衝到父母面前,完全不計較後果,也不管女孩答不答應,願不願意走進這段婚姻。”

“我跟你在一起的日子,得到過一絲一毫的尊重嗎?”

她視線模糊,氤氳起朦朧霧氣,滿心的委屈令她的聲線忍不住拔高,“我得不到的尊重,我去找別人要,我有錯嗎?”

傅西洲煩躁地扯掉頸上的領帶,揉成一團扔在辦公桌上,面頰凹陷,猛吸一口煙,濃烈煙氣在喉間滾了一個來回,強烈的躁意總算暫時按捺下去

“這就是你離開我的原因?”他沉甸甸地發問,眼神專注地盯著明笙。

明笙神色一凜,將眼中朦朧霧氣逼了回去。

“當然不全是。”

忽略內心深處那彷彿被人重錘的痛意,她輕描淡寫說,“我想去巴黎,沒有錢,你媽媽給錢讓我離開你,就這麼簡單。”

“我為了錢跟你在一起,最後也是為了錢離開你,我承認,我就是這麼個利益大於一切的女人。”

她膚白若瓷的臉龐浮起似真又假的笑,“可惜我演技太好,你沒有早點看清我。”

氣氛冷凝,如同突然落下霜雪。

半晌的對峙。

“好。”站在落地窗邊的男人眸光深黑,聲線含痛,彷彿用光所有力氣,“明笙,你回來得好。”

“我騙了自己四年,告訴自己你不是這樣的人,現在你親口說你就是這樣的,你讓我這麼多年的堅持成了一場笑話。”

他闊步走到桌前,撥通助手電話。

“讓Lisa過來。”

“對,陪我。”

他帶著洶湧怒意交代電話那頭的助手王均,當著明笙的面朗聲報出酒店房號。

明笙僵立在門邊,心下悽然。

在他掛上電話的那一刻,她將手搭在門上,剛要邁開步子,身後又響起他的聲音。

落寞、沉鬱,交織著激烈爭執後的疲憊。

“你沒什麼要說的嗎?”

明笙問自己還有什麼可說?

沒有了,所有的千頭萬緒、對這份初戀最後的不捨留戀都該被她埋藏在心底深處,那些時間灰燼,到底應該散到風裡去。

她苦澀地扯了扯唇角。

&nbsp “我祝你今夜愉快。”

說完,頭也不回地離去。

悽清的總裁辦公室。

傅西洲一言不發地站在落地窗邊,目送廣場上那小小的身影走遠,直至完全看不清。

她似乎扭到腳了,後來乾脆把高跟鞋脫了,拎著兩隻鞋子,赤腳踩在地上。

沒有下雨,可是她抬手抹了一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