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西洲和徐茵飛去了澳洲。

快過年了,常住傅家的何萱宜也回歐洲家裡過年,傅家大宅一下子冷清下來。

傅景淮的行程明江最清楚,回來悄悄跟老婆湯蔚茹咬耳朵,老闆現在兩個家,正室不在國內,剛好可以和多年不見的小老婆溫存,現在夜夜宿在郊區別墅,週末會帶著小兒子去球場打高爾夫,享天倫之樂。

“夫人糊塗了,就不應該走。”

湯蔚茹飯桌上也不忌諱,當著孩子們的面議論主人家的是非,“這不是正中小老婆下懷嗎?她這一走,就是一手把老公往別的女人懷裡推啊。”

夏新雨戳著筷子插嘴:“不走又怎麼樣,男人還能老老實實不偷腥?要我說夫人走得好,眼不見為淨,都已經這樣了,小老婆再翻騰也就是小老婆,除了膈應夫人,搶佔男人的精力時間,她還能有什麼新鮮花樣?夫人已經不年輕,手裡能打的最好的牌就是傅西洲了,現在反而應該管著點兒子,母憑子貴不就是這個道理嗎?”

明笙吃驚地覷了夏新雨一眼。

在社會大學混出資歷來了,講起話來一針見血,還挺讓人刮目相看的。

她現在才遲鈍發現,搞不好夏新雨才是家裡活得最清醒的那個。

年味漸濃,明江希望明笙住回家裡,明笙也沒有太堅持,從宿舍搬回來。

姐姐回家,明慷是最開心的,吸取上個假期的教訓,纏著姐姐先把最頭疼的十篇寒假作文寫了,要是拖到假期尾聲,又得熬夜趕工。

年前的幾天,林頌聯絡她,說好的咖啡可以約起來了。

明笙不敢怠慢,約他來菲姐的棲木,她可以親手再為他泡一杯手衝咖啡。

她從道合離職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說好要請前老闆喝咖啡,時間卻一拖再拖。

只因年尾林頌太忙了,往往結束國外的出差回來,倒時差都沒時間,隔天又在去往國內另一個城市的路上。

明笙再見他,他難得沒有穿西裝,一件厚度適中的毛呢黑色大衣,坐姿閒適坐在視窗曬著太陽,手中慢悠悠翻閱著一本店裡擺放著的供讀者閱讀的英文。

毛姆的《T》(《面紗》)。

明笙當然看過這本英文。

不算什麼感人肺腑的愛情故事,反而真實的讓人害怕人性。

女主角始終不曾愛上沉默內斂的沃爾特,沃爾特至死也不曾諒解過背叛過他的妻子。

在林頌桌前放下一杯熱騰騰的咖啡,然後她在他對面安然坐下。

林頌闔上書,指著唯美浪漫的封面,一派紳士地問,“有人說愛總是迸發於危難之中,於生死之間得到永恆,你怎麼看?”

明笙思索片刻,很現實地道:“對我們女孩子來說,能讓人經歷危難和生死的愛,也並不是那麼值得吧,轟轟烈烈意味著動盪,不如不要。”

“應該只有平凡,才可以更接近永恆吧。”

她眸光溫潤,語氣裡仍舊帶著涉世未深的純真,卻能輕易博得別人的好感。

林頌嘴角笑意漸深,他欣賞她某些時候的通透和小聰明,氣質也介於女孩和女人之間,不那麼成熟世故,但也不會那麼天真憨傻。

“所以愛情只是在裡動人心絃,現實中呢,什麼更能打動你?”他問。

之前在道合上班,這樣感性十足的探討完全不可能出現在她和林頌之間,現在脫離了上司下屬的身份,能聊的話題反而更廣,也更有深度。

明笙望著窗外靜心思考。

現階段什麼能打動她呢?

一定不再是那碗燉得鮮甜的牛腩湯,也不是深夜花房隱秘的芳香,因為她的心已經不滿足於此,她想要更多——

想要功成名就,想要勢均力敵,還想擁有自己的小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