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下,傅西洲這個頹廢至極的樣子,她好像再也做不到不聞不問。

“傅叔叔不同意西洲在外面創業,他想要Bro胎死腹中。”

明笙張口結舌地望著李京爾,一時間心亂如麻。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傅西洲為Bro投入的精力時間,有時候半夜醒來,發現枕邊人不在,暮華里的書房角落發出幽光,他戴著防藍光眼鏡坐在電腦後,嘴裡叼著根菸,在嫋嫋煙霧中,專注敲著程式碼。

Bro就好像是傅西洲的孩子,他完全從零開始孕育它,Bro能有今天,耗盡三人的時間心血。

可現在,就在Bro快上軌道的時候,傅景淮正式發話,不准他繼續下去了。

在她六神無主之際,李京爾還在語氣沉重說下去。

“他希望西洲畢業後出國讀幾l年企業管理,回國後從公司基層開始做起。”

“出國?”

明笙不知道這對她來說是好訊息還是壞訊息,只是為傅西洲感到傷心。

也恍然明白過來,他為什麼酒醉得那麼厲害。

也許是一夜之間的信念崩塌吧。

傅景淮親手在兒子面前打破夫妻恩愛家庭和睦的假象還不夠,甚至還逼迫他放棄一直以來在堅持的事情。

她沉默片刻啟唇:“他不會答應的,他說過不想再浪費時間。”

甚至清城大學的學業,他也早就萌生退學的念頭,要不是傅景淮一直極力阻止,他早就一意孤行辦了退學手續。

感興趣的時候他百分百投入熱忱,不眠不休也沒關係。

不感興趣的,他甚至懶得花費哪怕一秒時間。

李京爾也認同她的說法,沉吟後說:“我只知道昨晚那頓飯西洲沒有吃完,吃到一半就出來了,他去找了徐阿姨,徐阿姨當然情緒也不好,很晚的時候西洲把我和廖擎叫出來吃夜宵,一開始什麼也沒說,是我們發現他一直在喝悶酒,情緒也不對勁,他才說的實話。”

“後來就越喝越離譜,幾l種酒混著喝,還開始說糊話,我們兩個把他架回來,我守他到半夜也熬不住睡著了,醒來發現他吐了一大灘血。”

李京爾疲憊又懊惱地揉著眉心中央,“然後就是你看到的了。”

明笙回到傅西洲的病床前,天鵝頸微微垂著,細看他憔悴卻依舊英俊的臉。

他濃眉擰著,大約因為胃不舒服,英挺的眉宇間布著淡淡愁緒。

跟平時的他完全判若兩人。

她只覺得新鮮。

原來無堅不摧的人,也會崩潰倒下,像孩子一樣虛弱無助。

給他掖了掖被子,明笙枯坐了一會兒。

嚴格來說,傅西洲什麼都

比她強,但是唯獨受挫能力,她比他強了不少。

她嘗過的原生家庭給予的痛苦,他一概沒有體會過,因此總是任性自我,大約總是有人兜底,他可以不斷試錯,不計成本地全力以赴他熱愛的東西。

現在,家庭不再給他兜底,父母露出強勢一面,要他回到既定安排的軌道上來。

可想而知他的痛苦和不甘。

明笙看著他露在被子外的手,手背上面血跡斑斑,沾著他昨夜吐出來的血。

現在看著,仍舊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