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沒下廚了。”

接連喝了兩口湯,才沖淡了口腔裡的澀味。

傅西洲卻像味覺失調,一口接一口地吃這道炒菜,很快盤子空了一半。

明笙在對面看著,食不知味。

他是吃家中大廚的飯菜長大的,飲食起居無一不挑剔,回到父母那裡,也是被精心伺候的那一個。

可現在,他卻面不改色地就著米飯,吃這道鹽放多的菜。

“你別吃了。”

她終於看不下去,氣息和聲音都如同繃緊的弦,“明明不好吃,為什麼要吃?”

耐心也要殆盡。

明明被欺騙後內心無比震怒,為什麼按捺了那麼多天,最後卻用這樣平靜的面目對著她?

開著那輛有許多共同回憶的車,為她做最愛的土豆燉牛肉。

她忍著湧上來的酸澀。

為什麼要做這些無聊的事?

是讓她自己想明白,這段感情裡,她才是那個被愛卻不知珍惜的一方嗎?

是她錯了嗎?

傅西洲對她的發難無動於衷,平靜地出奇。

“最近泡麵快吃吐了。”他說,“這個菜再鹹,味道也比泡麵好。”

明笙一拳打在棉花上,心中升騰起無力感。

&nbsp 她討厭他這種任何事都遊刃有餘掌控的態度。

這襯得她彷彿是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像個傻子對抗他的掌控,最後逃不開一敗塗地的命運。

她煩躁地將碗筷一推,耍性子站起來,“你吃吧,我飽了。”

傅西洲慢慢抬起眼皮,視線發沉,眼瞳深處一片冷寂。

他坐著不動,情緒穩定,“牛肉燉了一晚上,不嘗一嘗嗎?”

“沒興趣,不想吃。”

明笙被他刻意的平靜激出一身的叛逆,冷聲道,“吃膩了,我早就想換新口味了。”

扭身去沙發坐下,肩背挺直,目光執拗,絕不妥協的身體語言。

傅西洲陰翳盯著她背影,夾了一口土豆塊,慢條斯理地在嘴裡嚼。

原來硬梆梆的生土豆,燉得已經軟爛,入口即化。

她卻說厭了,倦了,想試試新口味了。

兩人各自佔據客廳兩邊,氣氛幾乎達到冰點,明笙一秒都不想待下去,扯起圍巾就要拎包走人。

身後傳來一聲凌厲的“站住”。

她頓住,那股因他而起的煩躁還哽在胸口,也排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