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掌櫃這簡直就是神補刀……

郝掌櫃說完,轉身向樓下行去。

武忌一頭黑線,想著跟凌雪衣解釋,可卻怕越描越黑。

武菱見武忌神情尷尬,櫻唇附到凌雪衣耳邊不知嘀咕什麼,一會兒就見凌雪衣微微點頭,臉上神情轉霽。

夥計開始陸續上菜,這菜品極為豐盛,葷素搭配,色香味俱全。那夥計捧上來的酒,也極為香醇,讓人聞上一口,便覺得這肚中的酒蟲似要被勾出來一般。

這些年武忌對於毒蟲毒物與下毒之術也有涉獵,在仔細檢查了一番,覺得這酒水飯菜全無問題後,便讓大家放心食用。

武忌粗略估計,這一桌的佳餚美味,雖不值三百兩,怎麼著也要二百兩左右,這二百兩一桌酒席,說起來也算頗為奢侈了。

真不曉得這究竟是什麼人,出於什麼目的,肯如此下本錢。可自己搜腸刮肚,怎麼也想不出何時認得這樣一位女子。

從自己穿越到這世界到現在為止,這認識且相熟的女子,掐著手指頭也不過寥寥數人,而要談得上交情也就剩武菱、凌雪衣、武夫人三人而已了。這會兒想破腦袋也沒個頭緒。

這頓飯武忌吃得心驚肉跳,味同爵蠟,真怕那郝掌櫃一會又突出殺將出來,說幾句煞風景的話來,惹得凌雪衣不高興。

這飯終於吃完,武忌喊來掌櫃的結帳。那掌櫃的言道:“自己已經收了那位姑娘的酒錢飯錢了,受人之託,忠人之事。自己從商多年,這商人的規矩節操自己還是要守的。這俗話說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這一桌酒席哪有收兩份錢的道理。公子與那位姑娘總會有見面的機會,那就等以後見面了,當面道個謝也就是了,何必計較糾結這一頓飯錢。”

武忌一聽算了,趕緊走吧,省得這郝掌櫃一會兒又胡亂說話。

從酒樓一路步行回碼頭,武忌心中思忖著,這女子既然能瞭解自己行蹤,那說不定她是在一路尾隨跟蹤自己。只可惜這會兒鐵石與影衛都不在身邊,要不然倒可以去好好查訪一下,或許會有收穫。

現在想上一想自己把鐵石趕走這件事也不知做得對不對。可自己不能後悔,京緝署司是自己一手創立的,其中有自己太多心血與汗水,這規矩鐵律也是自己草擬,由久歷皇帝批示定下來的。所以自己要極力維護,絕不容任何人踐踏破壞。

要不是商船船隊急著趕路,自己倒是可以去城中京緝署司分處抽調些人手,去追查請自己吃酒宴的女子。

這阜新城是中州第二大城市,京緝署司在這種較大的城市,全都設有分處。

武忌一行趕到碼頭之時,商船領隊正焦急地等著武忌等開船上路。

這從阜新碼頭一路向西,雖也逆流但卻並不完全逆風,這船行得頗為順暢。這正是七月裡的夏季,本來氣溫就高,在船艙之中呆得久了自然憋悶得很。

武忌與柳嚴、賈正、丁坦都到甲板上支起的涼棚下乘涼,河中水汽蒸騰帶走暑氣,在甲板之上,吹來的陣陣河風倒頗為涼爽一些。

柳嚴與武忌挨著坐在一起。武忌仰頭眯著眼看那天空中的雲朵,心中不由感慨世事無常如白雲蒼狗。

從京都烈陽出發時,身為自己心腹的鐵石還在身邊。原想著自己到南郡任上後,鐵石會是自己最得力的幫手。會和自己風雨同舟,共赴危難,陪自己走過最為艱難困苦的日子,可誰成想事情會發展成今天這副模樣。

想想事情發展成今天這種局面,自己是不是也有責任。也許是自己平時對鐵石過於寵信,讓他以為憑他與自己的感情與信任,只要他做事的出發點是好的,那麼即便手段激烈一些,自己也不會怪他。

其實鐵石為人忠勇義氣,任俠率性。只是這股子殺伐決斷,狠戾無情的綠林氣過重。這次如果真饒過他,只怕他下次會做出更加無法無天的事情來,到那時萬一他因此而丟掉性命,自己又於心何忍。

莫名的不由得想起納蘭性德的一首詞來,信口吟道:“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零鈴終不怨。何如薄倖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

“嗯?……”一邊正閉目養神的柳嚴聽武忌吟誦的詞句,立時來了興致,“這是你做的詩詞嗎?”

“這個……這個……這個可以是。”猶豫遲疑再三,武忌模稜兩可且又心虛地說道。

說完心中還暗暗叨唸著:“納蘭先生,您可莫要見怪,一時興起,把您的大作先借來用用,用完了便還您。”

柳嚴那廂一句一字正在反覆品味與推敲,然後突然問了一句:“武忌呀,我怎麼覺得你這首詩像首情詩啊?”

不等武忌回答,自己又吟道:“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零鈴終不怨。何如薄倖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你這詞句中充滿哀怨、淒涼別離之情,這是寫給何人的?”柳嚴饒有興趣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