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得夫君一副沉重無奈神情,武夫人心中一軟,滿腔怒氣化作一縷柔情,說話的口吻變軟:“你也別急,事情總有解決的辦法,我也沒說這五百萬兩銀子不可以借,可這數目不小,總得給我籌集的時間嗎。再說讓我們拿出這筆銀子,朝廷總得給個說法不是?”

武蒼穹見夫人反倒來安慰自己,心中感動,柔聲說道:“櫻兒,都是為夫的錯,讓你為我操心了。”

武夫人搖了搖頭,嘆息一聲說道:“你我夫妻一體,說這些生分的話作甚。”

本來準備來給夫婦二人請安的武忌,屏聲靜氣的在窗外聽得個清清楚楚。

心中恍然大悟,原來武夫人家裡開著錢莊啊?我說嗎,平日裡自己花錢如流水,武夫人都不加約束,原以為是武蒼穹位居侍郎之職,這俸祿自不會少,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搞了半天,自己是妥妥的官二代加富二代呀!哈哈哈!武忌心中一陣激動。

聽著武蒼穹夫婦二人正在為朝廷要借五百萬兩銀子而發愁,心中一動,腦中回憶一下,這前世國家層面籌錢的辦法。心中有了想法。

故意加重腳步聲,同時又咳了一聲,武忌在門外說道:“父親,孃親,忌兒來給您二老問安來了。”

武夫人聽見兒子來了,剛才還有一絲愁雲的臉上立時喜逐顏開,口中柔聲道:“忌兒來了,快進來吧。”

武忌進得屋來,見武夫人一臉笑容,心中不由感慨:真是天下父母心啊!便有天大的愁事,見到愛子便頃刻間煙消雲散。

武蒼穹面上也恢復了平靜,溫和地對武忌說道:“忌兒,最近在做些什麼呀?”

武忌笑著說道:“父親放心,忌兒除了每日都去爬山鍛鍊體魄,最近在讀書。”

“哦?”一聽說武忌在讀書,頗為意外的武蒼穹和武夫人對視了一眼,饒有興致的問道:“你能跟為父說說是什麼書嗎?”

武忌回道:“孩兒這些日子己經把《笠翁對韻》、《廣韻》、《爾雅》、《說文解字》這幾本書都看完了。”

武蒼穹一聽兒子已經開始按步就班的開始讀書了,心中高興,不由得要考下武忌。

“那你把《綠翁對韻》開篇一段背來聽聽。”

武忌張口即來:“天對地,雨對風,大陸對長空。山花對海樹,赤日對蒼穹。雷隱隱,霧濛濛,日下對天中。風高秋月白……”

眼見得武忌一路背下來,滾瓜爛熟,武蒼穹笑著擺手道:“好了!好了!不要背了。”

接下來武蒼穹又考了其它書籍中的一些內容,這武忌記性極好,對答如流,無一遺漏。武蒼穹滿意地大笑道:“吾兒聰慧,為父甚慰!”

武夫人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一滴清淚劃過臉頰,喜極而泣

武忌見二人心情不錯,覺得時機已到,便向二人說道:“父親,孃親,忌兒剛來得早,在窗外聽得你們的談話,知道你們遇到了樁難事,忌兒年少見識淺薄,有個不成熟的想法,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武蒼穹夫婦聽聞兒子聽到兩人說話,心中想到,原來全被忌兒聽去了,看來以後再也瞞他不住了。

武夫人柔聲道:“忌兒,有什麼話你只管講來便是。”

武忌思考著如何措詞,然後緩緩開口說道:“其實這五百萬兩銀子,朝廷根本沒必要跟我們家‘錢璟’錢莊來借……”

接著,武忌就把自己的想法詳細地講給武蒼穹夫婦二人聽。

第一:朝廷可以在全國範圍內發起募捐,凡是捐獻銀兩到一定額度的農戶和商戶,可以減免今年的稅賦,以此來調動民間募捐的積極性。這樣的話可以募捐到一定的銀款。

第二:由朝廷主持在全國範圍內發行“國債”,比如一股國債是十兩銀子,那麼一千兩銀子就可以買一百股。這一百股“國債”購買者買到手後朝廷要到期回購,比如加銀息四厘,為期三年,那麼朝廷要用一千一百二十兩銀子回購當年發行的一百股國債。只要有購買意願的個人或者商家都可以購買。購買者購買國債後,朝廷會按照購買者購買國債的額度發給“國債票”,這“國債票”就相當於朝廷向購買者借款的憑證。因為有國家信譽背書,購買者倒也不怕朝廷賴帳。而且購買者把銀子借給朝廷等於錢生錢,因為這錢不是白白借給朝廷的,朝廷要付銀息(利息)的。而銀子存在錢莊的話,錢莊是不給銀息的,而且還要收管理費用的。

最壞的情況,如果“國債”發行後,實在沒人購買,蘇家“錢璟”錢莊可以暗中購買。這樣雖然蘇家要拿出一筆數目巨大的銀款,但是等三年後朝廷兌現“國債”,蘇家錢莊也賺了一筆。這樣比“錢璟”錢莊借錢給朝廷,又怕朝廷賴賬要周全得多。如此倒也不比平時辦理匯兌賺得少。這又何樂而不為呢?

武忌講完,武蒼穹夫婦面面相覷,眼中滿是驚訝,怎麼也不敢相信這是個十三歲孩子想出來的辦法,那些聽都沒聽過的字眼,什麼“國債”、什麼“發行”,什麼“認購回購”、什麼“國家信譽背書”、等等聽所未聽,聞所未聞。武蒼穹感覺聽得雲裡霧裡,暈暈乎乎的。武夫人不愧是理財高手,除了那些新奇字眼,別的她倒是全聽懂了,這的確是個好辦法,既解了朝廷燃眉之急,又可以免得蘇家錢莊白白地出了那筆銀子,

武夫人看著剛才侃侃而談的愛子武忌,心底湧起一絲傲氣,到底是蘇家的後人,這小小年紀便有此見識,日後必成大器。

“忌兒,你剛才講的這些,是誰教你的呀?這是你自己的想法?”武夫人愛惜地看著愛子說道。

武忌心中想到:“難道我能告訴您說,這是從我前世的國家政策中照搬來的不成?說了您也不信,還不得以為我的失心瘋症又犯了才怪。”

想到這武忌正色對武夫人回道;“孃親,這只是孩兒的一些淺薄見識,不知道成還是不成,讓孃親見笑了。”

武夫人是決計不信這是武忌自己的想法,看來愛子背後定是有高人指點啊,只是見武忌不肯吐露,便也不去說破。